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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備的日常

熏香如風

歷史軍事

炊煙四起,黃狗亂吠,順著夕陽的余暉,將目光灑向院中那叢怒放的野花,呆坐在廊下的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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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0章 壹拍即合

劉備的日常 by 熏香如風

2021-11-6 18:53

  自張儉受辟入朝。大將軍何進,引以為師。得其諄諄教誨,不僅性情大變,禮賢下士。更散盡家財,捐資助學。收無數好評。
  若壹般人如此轉變,必令人起疑。然正因大將軍拜張儉為師。於是種種改觀,才足令人信服。此乃,向化也。換言之,乃是張儉,令大將軍何進,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張儉亦得重名。如此,相互成全。大將軍何進與朝野黨人,越發靠近。
  若再深思。先前酒宴,那番令大將軍茅塞頓開之言。何進當真只從張儉處得聞麽?
  我看未必。
  所謂聚沙成塔,集腋成裘。府中必有高人指點。不過是會賓客大宴,借張儉之口說出。遂令大將軍何進,“醍醐灌頂,如夢初醒”。
  如此,天時、地利、人和,缺壹不可。
  三宮鼎立,各自豐滿羽翼乃天時。賓客大宴,又趁地主之誼,自是地利。由天下黨魁,名士張儉,指點迷津,便是人和。
  於是乎,大將軍何進,改弦更張,大徹大悟。壹切皆合情合理,令人信服。
  “名師”的作用,此事彰顯無疑。除去足能以理服人,教化權貴,還能提供強大的信譽擔保。而感化大將軍,亦令張儉蜚聲宇內,聲名至極。
  大將軍何進與黨魁張儉,各得其利,內外雙贏。遂成壹段佳話。
  熙熙攘攘,利來利往;人為財死,鳥為食亡。
  人活壹世,如何能逃脫“名利”二字。半生積累之赫赫之名,且看何時“變現”。何進、張儉,皆如此。無有例外。
  常謂“時勢造英雄,英雄趁時勢”。便如此這般。事已至此,有進無退。何進若要在三宮鼎立,朝臣分屬之時局中,脫穎而出,殺出壹條血路。唯有不斷壯大己身,吸納壹切可以吸納之助力。黨人,顯然是異軍突起之新興力量。
  黨人之所以是黨人。自有其與眾不同之特殊“群體屬性”。此屬性,顯然與屠戶出身,粗俗無比之大將軍何進“自帶屬性”,水火不容,難以調和。若要吸納黨人,引為助力。何進必須改變自身屬性。於是乎,與亦需借外戚之力,屠滅十萬黃門之黨魁張儉,壹拍即合。互相利用。
  會賓客大宴,壹問壹答。大將軍何進,幡然悔悟,至此痛改前非。完美。
  『沒有更好的品行,只有更好的利益』。
  大徹大悟,又豈止大將軍何進壹人。
  府中亦有孔融等壹眾高士的驃騎將軍董重,亦變得虛懷若谷,禮賢下士。目的,自也是為吸納黨人。唯壹例外,便是何苗。整日混跡於宗室勛貴,五陵少年之間。常壹擲千金,花錢如流水。此乃,反其道而行之。勛貴,亦是洛陽朝野,壹股不可忽視的力量。
  各方勢力,妳方唱罷我登場。八仙過海,各顯神通。
  長樂宮,長秋殿。
  “下臣,拜見太後。”新任薊國守邸丞,劉平肅容下拜。
  將禮單隨手擱在壹旁,簾後何太後笑道:“免禮,賜座。”
  “謝太後。”劉平起身落座。
  “聞守丞乃薊王族兄,自幼相伴。”何太後笑問。
  “回稟太後,正是如此。”劉平俯身答曰。
  “少年時,薊王如何?”何太後句句不離薊王。
  “少年時,王上身強體健,虎虎生風。年紀雖小,卻常不甘人後。劉氏老宅,門前五丈桑。每到桑葚結滿枝頭,王上便領我等,攀樹折枝,大快朵頤。爭相攀高,乃至失足墜落……”劉平便將樓桑少年,幼時之事,事無巨細,娓娓道來。
  何太後捧腹聆聽,不覺已沈迷其中。
  “……後待清醒,逢宗祠大考,壹舉成名。然卻因頂撞長輩,被罰出門。待被喚入,自居其末。老族長以‘文修武備’命名。遂改劉備。”
  “果真如此……”何太後稍後又問:“守丞因何改薊王舊名?”
  “太後當面,不敢隱瞞。”劉平笑答:“宗祠大考,下臣居於第五。雖未得其名,卻被老族長授以王上舊名。以為鞭策。時時勸進。”
  何太後又問:“薊王因何發家?”
  “乃因從馬市胡商處,換來壹匹懷孕母馬。”
  “馬價甚高,如何換取?”
  “王上自制‘果仙凍’。”
  “守丞可曾見過此物。”
  “未曾得見。”
  何太後壹聲嘆息:“朕,亦只聞其名,未見其物。”
  劉平言道:“自王上自制果仙凍始,便壹發而不可收拾。寢墊、松泉釀、樓桑重器、機關馬車……”
  何太後忽輕撫身懷六甲,喃喃道:“麒麟之子,神秀天成。”
  聲音雖小,卻字字入耳。劉平不動聲色,進言道:“王上三百子嗣,能稱麒麟之子,鳳毛麟角。太後凡有所需,可命人傳語薊邸。下臣,自當盡心竭力,死而後已。”
  “此,是薊王之意乎?”何太後柔聲相問。
  “正是王上之意。”劉平肅容下拜。
  何太後忽落淚:“得王上如此,朕心滿意足。守丞且去,後會有期。”
  “太後保重。”劉平遂告辭而去。
  送走劉平,長信太仆郭勝喜滋滋而回:“王上果然仁義。未曾冷落太後。”
  “嗯?”何太後不禁嗔道:“朕乃堂堂帝後,如何能被藩王‘冷落’。”
  “老奴該死。”郭勝諂媚賠笑。
  似受鼓舞。何太後神采飛揚,妖麗逼人:“待腹中麒兒,呱呱墜地。那時……”
  郭勝趨步近前,隔簾言道:“有仇報仇,有怨報怨。”
  何太後直抒胸臆,又道:“速召車騎將軍入宮。”
  “喏。”郭勝這便領命而去。
  腹中悸動突生,何太後急忙散去凜然盛氣。宛若慈母,捧腹低語。
  長秋殿外,壹時風和日麗。
  水衡都尉座艦,遊麟號。
  “合浦水路,自秦漢以來便沿途設津,以屯疏來往輜重,歇舟船勞頓之疲。尤以‘伏波營’為重。乃伏波將軍南下平亂時,屯兵儲糧之地。翻越桂門關可見。”爵室內,隨行海市吏娓娓道來。
  “翻越?”周暉壹楞:“莫非水路不能相連。”
  “然也。”海市吏答曰:“需棄舟登岸,徒步翻越桂門關,方能入合浦水。”
  “何不早說。”周暉言道:“若早知如此,我便順江出海,直下合浦港。”
  海市吏訕訕壹笑:“下官以為都尉當已知曉。”
  “我雖久居江左,卻從未南下至此。如何得知?凡與水路有關,事無巨細,悉數報來。”周暉揮手道:“以此為戒,下不為例。”
  “喏。”海市吏躬身領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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