炊煙四起，黃狗亂吠，順著夕陽的余暉，將目光灑向院中那叢怒放的野花，呆坐在廊下的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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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

第005章何方神聖

2021-11-6 18:52

　　傳說。九曲鴛鴦壺乃是楚懷王寵妃鄭袖，為便於服藥而命匠人精心制作。壺中有壹隔斷，將壺壹分為二。壹邊裝酒，壹邊裝藥，後被奸佞之徒用於下毒，造出很多宮廷冤案。亦有野史盛傳，該壺始見於西漢。呂後曾用之毒殺少帝劉恭生母張皇後。此後九曲鴛鴦壺，便不知在朝堂江湖沾染了多少血氣。
　　堂內列坐皆曾為遊俠。諸如徐榮、程普、史渙等人，又如何不知九曲鴛鴦壺的惡名！
　　劉備話音落地。堂上堂下落針可聞。便是坐在堂下的小吏，雖不知何為‘九曲鴛鴦壺’，亦不敢出聲詢問。
　　保持著雙手捧杯，躬身敬酒姿勢的置長，將額頭從長袖後，緩緩擡起。先仰視劉備，後又慢慢提起脖頸。雙手隨之落下，跟著整個身子站的筆直。
　　劉備面無表情的看著他。
　　置長籲了口氣，隨手將酒杯擲於地。
　　“君侯如何得知？”
　　這算是認了！
　　徐榮、程普正欲仗劍而起，卻被劉備伸手制止。
　　“古有借刀殺人，妳卻能借勢害人。著實可敬。”劉備已想通壹切：“此乃陰陽雙線連環計。假置長在明，真置長在暗。以己度人，誰又能想到。被賊人關押的真置長，才是最後的真兇。所以，此陰陽連環計，從壹開始就定了兩個目標：謀財、害命。明為謀財，卻暗中害命。想來。我與那位從未謀面的背後主謀，壹定有不共戴天之仇。”
　　置長只顧冷笑。
　　“妳是死士。毒酒若是慢性，妳還有壹線生機。若當場斃命。妳亦難得善終。”說著，劉備將目光投向堂下滿頭霧水的置中大小官吏：“妳與他們的感情不似作假。想必是先與置中同僚相交，後才入的太平道。故而，為了保全壹眾官吏，不被妳連累而死。壺中毒藥多半是慢性。待我遠去才會發作。如此便可保全壹眾官吏。至於以後是隨妳同入太平道，還是各自逃亡，妳皆已仁至義盡。是與不是？”
　　置長的表情已說明壹切。
　　“雕蟲小技，瞞不過君侯慧眼。”置長收拾心情，長揖及地：“且讓下官死個明白。敢問君侯，破綻何來？”
　　“全無破綻。”劉備頓了頓道：“妳本就是此處置長，與壹眾官吏相交莫逆，亦是真。如此真實，我又豈能看破。”
　　“那為何不飲我酒。”
　　劉備亦笑嘆：“雖無破綻，卻有疑點。假置長欲設伏，火燒置舍。為何要留爾等性命是其壹。所謂殺人滅口。死無對證。留下爾等顯然是自找麻煩。當時我便生疑。並言語試探。結果爾等對答如流，互相之間頗有默契，全無破綻。於是便打消了疑慮。至於後面留我半日，大堂設宴，前後敬酒，皆水到渠成，並無破綻。知我謹慎，必先試毒。故而飯菜皆無毒，酒中亦無毒。毒在何處？便只能由妳隨身攜帶。”
　　“此其二？”置長反問。
　　“非也。”劉備目視他身邊的毒酒壺：“破綻在它。壺中設有隔斷，將壺壹分為二。壹邊裝酒，壹邊裝藥。雖外表與其它酒壺並無差異。可容量卻少了壹半。為以示清白，妳將此壺設為公用。先前壹眾官吏飲酒，亦多用此壺。如此壹來，當妳取公用酒壺敬酒，堂內侍衛，壹眾家臣，甚至是我，皆不會懷疑。因為，妳已用堂下所有人的性命，為妳的清白擔保。若酒有毒，眾人皆喝過，又豈能無事？
　　然而，妳卻不知道，我家亦沽酒。酒壚所售松泉釀，便是自家釀造。壹壺酒能倒滿多少杯，我心知肚明。先前，妳已命人數次向壺中添酒。而堂下眾官吏卻並未飲這麽多杯。其實，究竟喝了多少，我又豈能記得。只是憑以往經驗：酒過三巡，多少人，耗多少酒，心中大致有數。數目相差如此之大，故出言相試，妳果然認了。”
　　“唉……”置長壹聲長嘆。
　　百密壹疏。所謂魔鬼藏在細節裏。劉備竟能從酒壺的容量中，發現最大的破綻。實在是讓人始料不及。
　　“謝君侯成全。”得知前因後果的置長肅穆行禮。長揖及地時，又猛然下探，伸手抓住酒壺。
　　“攔住他！”劉備急忙伸手。
　　想死，沒那麽容易！史渙拔劍擲出，擊向毒酒壺。
　　說時遲，那時快。
　　就在利劍擊中酒壺的瞬間，置長猛然揚起另壹只手。壹道烏影從袖中電射而出，直取劉備。
　　堂上諸將目眥盡裂。
　　眼看毒計得逞。不料卻有壹雙長箸從旁側伸出。
　　穩穩夾住袖箭。
　　金木相交，發出啪的壹聲輕響。
　　堂上堂下，所有人的心，都隨這聲輕響，重重彈起，忽又重重落地。
　　砰！
　　手中毒酒壺應聲炸裂。利劍擦身而過，重插入地。
　　目光順長箸壹路向左。才發現，乃是坐於君侯身側的艷婢，素手撚來。
　　竟有壹雙長箸，舉重若輕，輕描淡寫，輕而易舉的化解了必殺壹擊！
　　黔驢技窮的置長，頹然坐地。
　　為此次搏命壹擊。他做了萬全的準備。毒酒若不能成，便尋機刺殺。
　　劉備看似勝券在握，置長全無抵抗，示之以弱。又假借飲毒酒自盡，轉移視聽。再將毒箭冷然射出。形勢、時機、分寸，無不拿捏的恰到好處。
　　四周護衛，堂上家臣，甚至臨鄉侯自己，都反應不及。卻被壹個為所有人輕視，自動忽略掉的，溫酒割膾的女婢，輕松化解。
　　搜腸刮肚，費盡心機。如此精妙的謀劃。壹場連環相扣的布局。竟還功虧壹簣。
　　目視女婢將毒箭夾在案旁，又埋頭給劉備溫酒割肉。仿佛壹切都沒有發生。置長慘淡壹笑，面如金紙。七竅流血不止仍強行發問：“妳究竟是何方……神聖。”
　　不等劉備回答，已氣絕。
　　“勿動！”見堂下騷動，史渙壹聲怒喝。
　　堂下小吏，先前糊塗。待置長當面行刺，豈能還看不明白！
　　本欲跪地自辯，卻被呵止。
　　史渙後脊猶在生寒。如此場面，他久歷江湖，亦未曾見。
　　劉備淡然壹笑：“此乃置長與賊人共謀，與爾等皆無關。”
　　“君侯明見！”壹眾小吏伏地行禮。
　　這壹日，刀光劍影，殺人無聲。讓人如何能承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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