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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

第068章燕人來也

2021-11-6 18:52

　　“諸羌漫布雖廣，卻被群山阻隔。唯有河谷孔道可行。校尉據漓水河谷上下遊，乃交通咽喉之地。”縣尉頗有見地。
　　張飛嘿聲壹笑：“且守好城池。”
　　“喏！”縣尉鄭重抱拳。
　　張飛深看他壹眼，這便領兵自去。
　　張飛小胖雖未及冠，卻壹身虎威，英雄少年。能被他多看壹眼，縣尉只需守好城內百姓，戰後自有分曉。即便不舉薦於薊王當面，亦升遷不難。
　　入大營更換馬匹，張飛遂領百騎，壹人三馬，呼嘯而出。
　　沿冰封河谷向白石障而去。
　　天寒地凍，滴水成冰。人畜絕跡。除了這隊人馬，蒼茫天地間，再不見活物。
　　二百裏冰天雪地，來回需壹日夜。
　　馬雖能接力，人卻不能。壹路奔波至此，不作休息，又馳壹日夜。
　　筋骨當真強悍。遠非常人能比。
　　張飛麾下多鮮卑猛士，長於白山黑水。與鮮卑馬壹樣，能耐極寒。
　　冬季用兵，正當其時。
　　只是，這壹路迎風踏雪，車馬又該如何通行。高原積雪深厚，便是丁零高車，亦力有不逮。
　　懷揣疑問，待縣尉等人奉命入張飛大營，送來糧秣薪柴，親眼所見，這才幡然醒悟。
　　原來。所有兵車的車輪，皆裝在壹塊兩頭翹起的包鐵木板。車輪固定不動，僅靠木板在雪地上滑行。卻不知，良匠依薊王手繪所造之物，是否為最早的雪橇馬車。
　　張飛還未歸營。營中司馬亦是胡人。深目高鼻，體壯如熊。漢名：成律歸。
　　為人卻和善可親。亦未曾短了禮數。平心而論，此人舉手投足與我漢人無異。縣尉等人當可安心。
　　見大隊人馬入城，城內居民紛紛駐足詢問。得知乃是輔漢大將軍麾下，三弟猛張飛。
　　輔漢大將軍之名，誰人不知，何人不曉。便是大漢邊疆，居民亦有所聞。
　　城中羌人細作，早嚇得魂飛魄散。奈何成律歸已先行接管城防，只進不出。又在城外烽堠設神射手。千裏冰封，壹片白皚。即便強出報信，又能逃到哪去。想著山中如野獸冬眠般，蜷縮在土窖中酣睡，全無防備的族人。細作壹時心急如焚。
　　這可如何是好。
　　大軍入營，白石城壹時熱鬧非常。車來車往，人馬嘶鳴。嘈雜之聲，半夜將息。天地遂被呼號的寒風接管。雖說人定勝天，可見慣了邊疆的酷烈，又如何能不對天地，心生敬畏。
　　正因人聲鼎沸。
　　邊城民眾，難得睡了個踏實覺。壹覺醒來，通體康泰。那叫壹個舒坦。
　　這頓美覺，千金不換。
　　話說張飛馬不停蹄，奔赴白石障。路行壹半，見天色已晚，便尋壹背風河灣宿營。
　　麾下鑿冰入水，捉來肥魚。炙烤分食。又從馬背取下皮革睡袋，鋪陳在火塘邊。刀劍在手，和衣而臥。翌日清晨，熄滅篝火，繼續前行。不到午時，白石崖在望。
　　起伏的雪原之中，忽見壹道障壁突起。綿延數裏，極為醒目。必是白石崖。
　　崖下隱約可辨壹堆滿積雪的高臺，正是白石障。
　　只是……為何障城皆被大雪淹沒，似無人駐守。
　　張飛正舉目四望，雪堆後忽聞人聲：“來者何人。”
　　身旁騎士正欲答話，卻被張飛目光所止。
　　細細打量被積雪淹沒的高臺。張飛這便大聲答道：“我等乃白石戍卒，奉命前來換防。妳又是何人，我可曾見過。”
　　對面嘿聲壹笑：“只怕素未謀面，兩不相識！”
　　張飛亦咧嘴壹笑：“既如此，且放下吊橋，與我城內相見。”
　　“想進城，好辦！”那人又笑：“等著！”
　　須臾，城頭壹震，雪崩門現。吊橋隨即撕碎冰封，轟隆下墜。
　　待吊橋架上對岸。
　　城內便有壹人，身裹皮毛，手捉鋼刀，懶洋洋跨出門洞。沖張飛遠遠招手：“來來來。”
　　張飛環眼微瞇，大喝壹聲：“燕人來也！”
　　胯下戰馬，雖不是烏雲踏雪。亦是鮮卑良駒。受主壹催，奮然加速。
　　向城門直沖去。
　　生於高原，長於馬背。是否善馬，只眼可辯。
　　見張飛人馬奔騰，氣勢如虹。門前那人，雙目壹凝。擡頭與張飛，四目相碰。熱血倒灌，心頭驟驚。
　　慌忙拔刀，颶風壓頂。
　　風壓重若千鈞，壹時竟動彈不得。
　　五爪直撲面門。皮開肉綻，滿臉血崩。劇痛鉆心。
　　“去死！”壹聲虎吼，如晴天霹靂。
　　但見壹道人影，飛身撞墻，碎成壹地。
　　甩去指套上半張人皮，張飛擡腳踢出得勝鉤前丈八蛇矛。壹馬當先，殺奔城去。
　　身後精騎呼嘯卷入。將穿門洞，便見四處陳屍，壹片腥紅。
　　亂哄哄擁來的羌騎，被壹道噬人鐵蟒，迎面撕碎。
　　血噴數丈，折頸墜地。
　　猛張飛單槍匹馬，殺透敵陣。
　　縱馬壹圈，余敵亦斃。跟著猛張飛，再是勇士，也只能撿撿牙慧。
　　“清掃城池，再去地牢看看有無幸存。”張飛面色如常，竟似未出力。
　　“喏！”眾騎大聲應諾。皆欽佩。
　　“城中有詐，校尉如何得知？”便有精騎拍馬上前。
　　“若有人日夜巡視，城頭又豈能被大雪所淹。若無人巡視，又為何先聲發問。必心懷不軌，暗中窺探。”
　　“原來如此。”眾人紛紛醒悟。都說猛張飛粗中有細，善用奇計。今日所見，果如這般。
　　張小胖咧嘴壹笑。
　　須知，若不是嘬了那顆金熊膽。俺也和大哥壹般好看！
　　地牢內果押著守城兵卒。
　　言道，白石障半月前已被羌騎攻占。
　　此障扼守要沖，乃諸西羌往來要道。莫非……
　　張飛心中壹動：“來人！”
　　“在。”
　　“妳等三人，壹人雙馬，快馬加鞭，速回白石大營。領三千兵馬前來。不得有誤。”
　　“喏！”
　　“校尉可是要在此地突襲羌賊。”
　　“然也。”
　　“羌賊有十萬兵馬，三千可夠。”麾下不無擔心。
　　“烏合之眾，倉惶四顧，如喪家野狗。殺之容易，三千足矣。”張飛笑答。
　　“且去整備城池，以待援軍。”
　　“喏！”眾人各自忙碌不提。
　　此去班援兵，來回需壹日夜。
　　這隊羌騎已伏半月，必為後軍接應。冬日用兵，必事出有因。只需拿住壹問，定將水落石出。
　　臨睡前，張飛如是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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