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狐

校對版全本

歷史軍事

被壹場雨水清洗過的戈壁幹凈得讓人心醉。
且不說白日裏那些葉子已經泛黃的胡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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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穩操勝券

銀狐 by 校對版全本

2019-7-26 15:58

  “帝王家就是這個樣子的。”
  鐵心源丟下手裏的文書對尉遲灼灼道。
  “我以為我可以塑造出壹個平民化的王室,現在看來完全不可能。
  自從我自立為王的哪的壹天,我就不再是人了,而是壹個王,王這個東西根本就不能算人。
  更多的時候他是壹個權力符號,人性在這個符號中占據的比例很少,或者說根本就不存在。
  告訴妳,別看妳和我整天過著沒羞沒騷的日子,哈哈,其實和妳沒羞沒騷的過日子的是哈密王,不是鐵心源。”
  尉遲灼灼笑吟吟的道:“這麽說,昨晚趴在我身上半宿的人是哈密王,不是鐵心源?”
  鐵心源擡頭看看房頂道:“是的。”
  尉遲灼灼探手摸摸丈夫的額頭,不太燒了,就沒好氣的道:“沒妳這樣給自己撿綠帽子戴的。”
  鐵心源長嘆壹聲道:“白馬非馬,夢蝶非蝶,辯證唯物主義這樣高深的學問妳不懂。”
  尉遲灼灼掩著嘴巴笑道:“公孫龍的白馬非馬,莊子夢蝶的事情我都知道,就是不知道妳說的那個叫做什麽辯證什麽主義的。不用說就知道是妳編造的。您這個人啊,什麽都好,就總是喜歡說瞎話,為了讓自己的瞎話變得真實,每次都拉壹些大家的話混淆著壹起告訴別人,讓別人根本就弄不清楚您的虛實,不知道的還以為世上真有那麽個道理。”
  被人拆穿了,鐵心源懊惱的打叫道:“妳會後悔的,壹定會的,妳這是在羞辱真理。”
  尉遲灼灼站直了身子嘆口氣道:“好吧,就算您說的對,您現在給妾身解釋壹下,這只按在我屁股上的手,是屬於哈密王的,還是屬於鐵心源的。”
  鐵心源沒有收回手,還故意捏了兩下,淫蕩的笑了壹下道:“有什麽區別?”
  尉遲灼灼壹巴掌打掉那只安祿之爪道:“如果是哈密王的,妾身就要保護自己的清白,剁掉這只爪子,再把您拖去餵狗,然後妾身伏劍自殺以全名節。如果是我夫君鐵心源的手,妾身就要問問夫君這樣摸可還順遂,要不要妾身換個更順手的姿勢。”
  鐵心源想了壹下道:“還是鐵心源的手比較合適,要不妳現在就……”
  “就什麽就,滿世界的族長,長老都在等您接見呢,您收了那麽多牛羊,戰馬,總要表示壹下。現在啊,好好地款待壹下這些族長,長老,挑幾個順眼的賞賜壹下,妾身安排的這頓飯食廢了很大的力氣。”
  尉遲灼灼說著話,就把披風給鐵心源披上,細心地系好帶子,然後就把他推進了漫天的大雪中。
  哈密國的食物非常的豐盛,長條案幾上的各種食物堪稱堆積如山。
  十余種饢餅,幾十種烤肉,五顏六色的蜜餞果子,把十幾個長條案子堆積的滿滿當當。
  溫熱的酒水倒進巨大的玉甕,然後就沿著壹條潔白的玉石水槽流淌了下來,酒漿融化了玉槽上的壹層白雪,那些坐在長條桌上的人,只要撥弄壹下玉槽上的轉珠,就有酒水傾註在白玉杯中。
  酒色碧綠,竟然是中原都難得壹見的竹葉青。
  以著名的河東道名酒杏花村為“底酒”,保留了竹葉的特色,再添加砂仁、紫檀、當歸、陳皮、公丁香、零香、廣木香等十余種名貴中藥材釀制而成。
  酒色澤金黃透明而微帶青碧,有杏花村和藥材浸液形成的獨特香氣,芳香醇厚,入口甜綿微苦,溫和,平順,余味無窮。
  因為鐵心源不喜此酒苦澀,哈密酒匠就添加了冰糖、雪花白糖、蛋清等配伍,再次釀,使該酒具有性平暖胃、舒肝益脾、活血補血、順氣除煩、消食生津之多種功效。
  冬日飲宴最好,喝壹口全身暖洋洋的,幾乎讓人忘記了身處寒天臘月。
  加了糖的烈酒,鐵心源是不太喜歡的,只是尉遲灼灼喜歡這個酒的顏色,覺得用來招待人最好不過,王府中才會存有大量的這種竹葉青酒。
  鐵心源坐在最高處,瞅瞅臺子下面那些烏七八糟的野人,嘆了口氣舉杯道;“諸君飲甚!”
  那些穿著奇裝異服的族長,長老們,齊齊的舉起酒杯學著喊——飲甚。
  因為話語不同,語音自然就長短不壹,聽起來亂七八糟的,只是這些人喝酒的動作倒是齊刷刷的,整齊劃壹。
  坐在鐵心源下首的澤瑪壹張臉蛋羞愧成了壹塊紅布,她剛剛還對鐵心源說,她訓練了這些人五天的禮儀,應該能彰顯壹下哈密國的風流。
  “我早就絕望了。”
  瞅著那些亡命的往嘴裏塞東西灌酒的西域野人,鐵心源對這群人能把壹場超豪華的宴席弄成土匪大塊吃肉,大口喝酒的場面壹點都不意外。
  西域難道就沒有知書懂禮的人嗎?
  這個答案是肯定的,有,而且還有好多。
  只是自從哈密國崛起之後,這些人就不見了蹤影。留下來的就是這群只知道放牧,吃飯喝酒的酒囊飯袋。
  澤瑪往鐵心源身邊靠靠,嬌笑著道:“這樣的部下其實才符合大王的要求,您說是嗎?”
  鐵心源往嘴裏丟了壹顆葡萄笑道:“妳是說妳家大王我只配支使壹群蠢蛋?”
  澤瑪連忙道:“妾身說這樣的人好管理。”
  鐵心源懶懶的道:“我其實想挑戰壹下高難度的,手下如果全是這樣的家夥,總有壹天我也會變成這樣的,這就叫做久居鮑魚之肆久而不覺其臭。”
  澤瑪學著趙婉的樣子捂著嘴笑道:“妾身……”
  鐵心源見澤瑪喝了酒之後有點媚眼如絲的樣子連忙道:“妳該說微臣,或者下官都好,就是不要自稱妾身,另外,妳的嘴巴大,笑起來很漂亮,不要遮掩。”
  澤瑪的臉色立刻就變得有些委屈,低聲道:“微臣是壹個殘花敗柳……”
  鐵心源怒道:“妳不是殘花敗柳的時候我也糾正過妳七八遍,另外,別人壹旦殘花敗柳了壹般都會躲起來不見人,妳倒好,自從傷好了之後,哪裏消停過壹天。這四個字放在被人那裏是羞辱,妳倒是把這四個字用的淋漓盡致,遇到過不去的坎,就拿這四個字作伐通關,妳以為國相就沒有向我埋怨過妳驕橫跋扈的事情嗎?老天爺,妳給妳爹娘在山下修宅子我沒意見,只要妳家有錢,我管不著,可是啊,妳家兄弟是個樣子的人妳會不知道?妳打算把他父子三人送進軍營弄死,然後好接受妳大雪山壹脈的財產?”
  澤瑪依舊壹副泫然若泣的模樣。
  鐵心源咬咬牙道:“好吧,好吧,妳兄弟和他兩個傻兒子可以進軍營,可是只能進城衛軍,休想進入老子的野戰軍營。”
  澤瑪立刻破涕為笑張嘴道:“校尉!兩個!”
  鐵心源看著澤瑪嘆口氣道:“其實我更願意給妳土地和財產來安慰妳。”
  澤瑪搖搖頭道:“沒本事,就算您賞賜了再多的土地和財寶都沒有用,沒能力守住財富的時候,財富反而會害了她們。妾身蒙大王憐惜,這時候要是再不趁機給他們弄些歷練的機會恐怕以後就沒希望了。”
  鐵心源聞言皺眉道:“妳怎麽從來都不考慮壹下妳自己?妳是吐蕃女兒,不是我們宋人閨女,追求自由快活才是妳的本性,而不是把自己的性命拴在家裏人身上。”
  澤瑪忽然楞住了,直楞楞的瞅著鐵心源看了好半天,把鐵心源看的心裏發毛,正要問她的時候就聽澤瑪道。
  “大王已經穩操勝券了?”
  “什麽穩操勝券?”
  “微臣是說,我哈密國與契丹人的這場戰爭中,您已經穩操勝券了?”
  鐵心源奇怪的道:“為什麽會這樣問?”
  “如果不是您穩操勝券了,您哪裏有心思來琢磨微臣的這點小心思?”
  “妳說這事啊,蕭孝穆已經退出沙漠過冬去了,北方的野人也已經在有秩序的後退,看樣子戰事要結束了。”
  “您不乘勝追擊?”
  “追擊?”鐵心源苦笑壹聲,端起自己壹點都不喜歡的竹葉青壹口喝幹,引得臺子底下再次傳來壹陣鬼哭狼嚎壹般的“飲甚”之音。
  “我以前以為野蠻人會被活活的凍死在這個冬天,結果,人家只穿壹件破皮襖,光著腳就能在雪地裏狂奔三十裏地,孟元直被兩個野蠻人圍住,鏖戰了整整半個時辰,才剁下來了壹個野蠻人的手臂,自己卻被另壹個野蠻人壹箭射中肩背,如果不是鎧甲好,能不能活著回來都成問題。知道孟元直是怎麽受傷的嗎?”
  “您說鏖戰……”
  “鏖戰個屁,如果那兩個野蠻人壹個個上,孟元直能壹次殺他們壹百個,可是,這兩個野蠻人壹個用錘子,壹個用弓箭,用錘子的野蠻人寧願被老孟剁掉壹條膀子,也要給另壹個射箭的野蠻人制造機會,老孟就是這樣差點被人弄死。
  老孟說,玩命的人見多了,就是沒見過壹萬多人壹起玩命的。
  火藥彈的威力妳是知道的,妳見過寧願把火藥彈死死抱在懷裏炸死壹個,也要讓同伴繼續沖鋒的人嗎?
  這樣的人天山北面有壹萬多個,哦,現在剩六千多了。
  仗打到現在,該停停了。
  再不喘口氣,我覺得先崩潰的可能是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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