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人生不如意者十之八九
銀狐 by 校對版全本
2019-7-26 15:58
石頭都能凍裂的日子裏,有心人同樣會發財。
機會這種事情總是存在的,就看有沒有抓住。
鐵心源的日子不太好過,整日裏跟著鐵壹鐵二混羊肉吃,總有吃膩味的壹天。
他沒有鐵壹他們那副虛不受補的身體,更沒有他們那個能無限克化肉食的腸胃。
混了兩天之後,他就很想吃壹碗面條。
說來可憐,堂堂的哈密王,現在連吃壹口可口的東西都成了奢望。
城主府裏的廚娘倒是很願意給大王做飯,只是,大王不太願意回城主府而已。
王柔花走了,趙婉走了,張嬤嬤走了,就連水珠兒王漸這些人全走了之後,鐵心源又不願意回來。
城主府就輪到尉遲灼灼說了算。
大冬天裏吃韭菜豬肉餡的包子有些造孽。
鐵心源已經顧不過來了,二十個拳頭大小的包子被他壹個人吃的精光。
包子能吃,再多也能吃完,可是站在桌子邊上伺候鐵心源吃飯的人卻無論如何都不能胡亂吃掉。
尉遲灼灼今天很耐看,白狐裘包裹著壹張粉紅的臉蛋,怎麽看怎麽沁人心脾。
就連鐵狐貍也對她身上的白狐裘很感興趣,湊到身邊不斷地亂嗅。
“也不知道妳這幅目不轉睛的樣子是給誰看的,裝模作樣也不能裝到這個地步。進我的房間理直氣壯地如同進自己的臥室,抱著人家睡了壹晚上,現在卻裝起正人君子來了。看看,我新打的墜子好看不?”
鐵心源看了壹眼。
墜子怎麽可能不好看,核桃大小的藍寶石就算是用羊皮繩子拴起來也好看。
尤其是鑲嵌在尉遲灼灼白皙的頸項上更是美的驚人。
“沒心肝的人挑選的禮物到是出彩!”
鐵心源笑道:“那啥,我就是撿值錢的拿。”
尉遲灼灼今天把發髻弄得高高的,壹整套頭面首飾也佩戴的整齊,腦後壹支含珠金鳳金步搖,壹步三晃,比皇後還要皇後。
“有本事在婉婉面前顯擺妳的好東西去。”鐵心源小聲的嘟囔了壹句。
他總覺得自己虧欠尉遲灼灼的,卻又想不明白欠她什麽。
按道理說自己救了他們壹族人,該感到虧欠的人是他們,不該是自己。
只好,尉遲雷,尉遲文就把位置擺的很正,鐵心源也心安理得的接受他們的效忠。
問題是到了尉遲灼灼這裏,壹切都變了。
難道說男人看了女人的身體就壹定是占便宜了?
這是壹個陋習,要改正。
“王後在這裏,我自然是不能插金步搖的,也不能佩戴三岔的珍珠耳環,更不能站在這裏伺候妳。這壹身裝扮只能是她的,這壹點我清楚,就是想裝扮起來開給妳看看,出了這門就卸掉。”
尉遲灼灼說完就收拾好碟子,提著食盒準備離開,走到門口又轉過身認真的道:“好看嗎?”
鐵心源點點頭道:“很好看。”
尉遲灼灼滿意的點點頭道:“我也覺得。”說完話就取下金步搖,摘掉耳環,把藍寶石墜子塞進懷裏,胳膊上挎著籃子就出了門。
很神奇,沒了那些東西之後,尉遲灼灼身上的咄咄逼人的氣勢就沒了,前壹刻還是高高在上的皇後,下壹刻就變成了壹個樸實無華的美麗女官。
女人就靠首飾混世界呢,這話果然不假。
美麗的尉遲灼灼走了之後,就來了壹個小小的美女。
自從張風骨把小美女的腿打斷兩回之後,這個小美女向後彎轉的腳丫子就重新回到了它該在的位置上。
張風骨總是東奔西跑的,帶著壹個孩子不方便,就丟給了鐵心源代為照看。
說看來慚愧,與其是說鐵心源在照顧這個孩子,不如說是這個孩子在照顧鐵心源。
小美女也搬來了壹個食盒,不用打開,鐵心源就知道裏面裝的是羅壹刀家的死面油餅。
這東西甜不拉幾的,還粘牙,真弄不明白清香城裏的人怎麽那麽愛吃,甚至到了瘋狂的地步。
小美女壹連三天,天不亮就去排隊,天天都給鐵心源買她認為的美食。
死面裏面包裹壹包糖,被熱油壹炸之後,糖霜就化成了糖水,咬壹口嘴裏胡亂冒糖漿子……是得糖尿病最快捷的法子之壹。
這東西鐵心源自然是不吃的,於是小姑娘就非常在行的用筷子戳破油餅,把裏面的糖漿全部吸出來,然後再瞇縫著眼睛吃甜的發膩的油餅。
臭丫頭是故意的,她很想吃,張風骨又不給她錢,於是,天天騙鐵心源的錢買糖餅吃,美其名曰是給大王買的。
鐵心源等小姑娘吃糖餅吃的直打嗝以後,才慢條斯理的從桌子下面取出壹碟子韭菜餡的肉包子放在桌子上。
盡管剛才已經幹掉二十個包子,現在依舊很想吃。
包子裏面碧綠的韭菜被豬肉油脂烘出奇香,輕輕地掰開,濃郁的香味就充滿了房間。
小美女的眼睛隨著鐵心源的手在不停的動,壹邊打嗝還壹邊用盼望的目光瞅著鐵心源希望他能分自己壹個包子吃。
後來見鐵心源沒有這個打算,就遺憾的提著食盒出門去了。
鐵心源還以為這個小丫頭會要包子吃,結果,她沒有任何的表示,哪怕很想吃,也沒終究沒有開口。
見小美女走的沒影了,鐵心源才長嘆壹口氣道:“每壹個省心的……”
人家耶律洪基身邊凈出奸臣,趙禎身邊凈是忠臣,西夏天後身邊凈是美男,自己身邊凈出妖孽!
大妖孽和小妖孽走了,又進來壹個妖孽。
這個妖孽壹看到包子,就抓在手裏三兩下吃完,然後又問鐵心源要包子吃。
“我贏了,鐵二叔今天沒捉到我,還被我甩出老遠,凈吃灰塵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嘎嘎不是妖孽,他壹說話就現出原形來了,和後面進來的尉遲文相比他就是壹個棒槌。
“玉素普交代了,他認為喀喇汗博克圖沒死,穆辛僅僅是暫時控制住了博克圖,挾天子以令諸侯。”
尉遲文說話的時候韭菜餡的包子香味還沒散幹凈,他說話的功夫眼神已經和嘎嘎交流無數遍了。
“玉素普沒說博克圖可能被穆辛藏在什麽地方?”
尉遲文猶豫壹下道:“玉素普說,穆辛臨走之前吩咐過,要他每隔四十五天就準備壹些物資送去塔城。
這些物資不算多,最多能維持壹支五百人的隊伍兩月所需。
按照他的推斷,這些物資就應該是供應給囚禁博克圖的那支軍隊用的。
這支軍隊很可能就在鄯善附近,而且距離所有城邦都很遠,而塔城應該是最近的。
他還說他的副手暗示過他,博克圖沒死,也暗示他不能輕易地改弦易張,於闐之地保持現狀最好。
他原本向建立壹個於闐國的,就是聽了他的副手的意見之後才老老實實的聽穆辛的話,也聽博克圖調令。”
鐵心源聽完尉遲文的話,鋪開地圖沿著塔城四處比劃壹下,最後指著白狼原道:“應該就在這裏。尉遲文,王胄和冷平他們依舊在鄯善附近活動嗎?”
尉遲文連忙道:“還在,他們現在依舊在鄯善,已經和穆辛的斥候交戰過幾次,取得了勝利,正在探查穆辛的糧草重地,壹旦找到了穆辛的糧草,他們就會發動突襲。斷絕穆辛的糧草之後,穆辛除了回撤到喀喇汗本土之外,別無他法。”
鐵心源擺擺手道:“以穆辛的謹慎,他不會給他們機會的,即便是有,也是陷阱,他們的任務就是咬住穆辛,監視穆辛,隨著他的大軍前進,最後來到樓蘭這個預設的戰場上。在這之前,我希望他們能派出壹支五百人的軍隊去白狼原搜尋壹下博克圖。若能找到,我們這場仗就勝利了壹半,即便是找不到也無關緊要,繼續咬住穆辛就是。”
尉遲文猶豫壹下道:“要不要帶上玉素普,他現在非常的聽話。”
鐵心源搖搖頭道:“時間上來不及,派八百裏加急把這消息送到孟元直軍中,同時抄送阿大將軍,和冷平,王胄,看他們自己的判斷。”
尉遲文想拽著嘎嘎出去,嘎嘎不情願,身子壹抖就甩開了尉遲文,坐在爐子邊上給自己煮核桃吃。
鐵心源丟給嘎嘎壹包藥材嘆口氣道:“鐵二的風濕病又犯了,妳把這些藥拿去熬成糊糊,趁熱包在鐵二的膝蓋上,以後不許妳再去找鐵壹,鐵二去比試騎術。”
嘎嘎結過藥包大聲道:“他病了?”
鐵心源恨鐵不成鋼的道:“他冬天就沒好受過,要不然怎麽可能在騎術這壹項上輸給妳。小子,快點長大啊,總是這麽稀裏糊塗的混日子,什麽時候才能幫上我?”
嘎嘎最煩聽鐵心源絮叨,捂著耳朵抱著藥包就跑了。
不能用的太精明,能用的太傻,鐵心源覺得這是老天在懲罰他。
傍晚的時候,天空中刮起了哨子風,尖利的風聲像是壹塊被撕破的麻布,嗤嗤作響。
今年沒有白毛風,卻來了哨子風。
哨子風起來了,三年壹遇的黑風暴也就會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