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1章 第壹步

　　辛特蘭的密林裏，布萊克正在和傳奇刺客“對峙”。
　　剛才發生的交手只持續了幾秒鐘，但卻讓海盜底牌盡出，卻也沒從迦羅娜身上討到好，樹梢上的半獸人刺客用陰影遮擋了壹部分軀體，讓她看上去如影子包裹壹樣。
　　看不太真切。
　　密林中很安靜。
　　依稀能聽到不遠處燃燒的巨魔廢墟裏，人類步兵集群突襲，屠殺失去指揮的獸人和巨魔時的怒吼聲。
　　那些聲音沒有打擾到林中不算友善，但也不算劍拔弩張的氣氛。
　　面對迦羅娜之前的詢問，布萊克站直身體。
　　他說：
　　“我是庫爾提拉斯人，我對這場戰爭有自己的責任，但為萊恩·烏瑞恩國王復仇，並不在我的計劃之中。
　　我與帕索尼婭女士的關系，也並非如妳所想那麽親密。
　　我們只是合作過。
　　而且我覺得在確認妳從部落手中逃亡的消息之後，肖爾女士會非常欣喜，或許她很快就會帶著軍情七處的復仇者們，前來辛特蘭，完成對妳的追獵。
　　妳可真是把她惹毛了。”
　　面對布萊克話語中的惡意，迦羅娜沒有太多反應。
　　這獸人傳奇刺客上下打量著布萊克，好幾秒之後，半獸人不帶壹絲感情色彩，很中立的評價道：
　　“部落竭力拼湊的艦隊，在戴琳面前和手無縛雞之力的孩子壹樣，我們在德拉諾從沒見過那麽強大的艦隊。
　　妳們庫爾提拉斯人，可也真是給黑手和奧格瑞姆制造了相當大的困擾。”
　　“對此，我身為壹個庫爾提拉斯人，很榮幸。”
　　布萊克輕笑了壹聲。
　　兩人又同時沈默下來，幾秒之後，布萊克主動開口說：
　　“那麽，寒暄結束了，迦羅娜女士，讓我們回到之前的問題，妳為什麽要追蹤我？”
　　“因為桑克蘇。”
　　迦羅娜語氣平靜的回答到：
　　“我在逃離崔伊格的看管後，在人類與獸人的指揮部看到過同樣內容的軍報，我知道強大的老達爾死了，死在人類刺客手裏。
　　但我沒想到，我能在辛特蘭見到桑克蘇。
　　我只是有些好奇能從老達爾手中拿到桑克蘇的刺客，或許妳們是用了某些計謀才殺死老達爾的，但勝利就是勝利。
　　我的好奇現在已經被滿足。
　　妳可以走了。
　　別往瓦羅溫湖那邊去，如果薩魯法爾知道桑克蘇在妳手裏，那個傳奇戰士會主動加入對妳的追捕。
　　而以妳剛才表現出的戰鬥力，壹旦被他盯上，妳就死定了。”
　　“黑石氏族的瓦洛克·薩魯法爾，和他那出了名的‘致死斬殺’我聽過，在拉文霍德的懸賞名單裏，他的腦袋非常值錢。
　　感謝妳的提醒，女士。”
　　布萊克聳了聳肩，說：
　　“但事出突然，相比繼續在辛特蘭獵殺獸人，我對妳接下來的行動和計劃更有興趣，妳要去找古爾丹和暗影議會的麻煩？
　　妳要去奎爾薩拉斯？”
　　迦羅娜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她臉上表情奉缺，很顯然，她並不打算對眼前這個人類同行透露自己的行程。
　　她似乎失去了說話的興致，轉身就要離開。
　　“妳不該去奎爾薩拉斯，古爾丹不會在那裏停留太久的。”
　　布萊克看著她的背影，繼續說到：
　　“妳是暗影議會最厲害的刺客，又是古爾丹壹手培養，妳應該早有預感，古爾丹早就對這場戰爭失去了興趣。
　　他和所有術士壹樣，都在大事之外，謀圖自己的利益，他在尋找更可怕的東西。”
　　迦羅娜遁入陰影的腳步停了停。
　　她回過身，不發壹言的看著布萊克，她說：
　　“我知道拉文霍德很厲害，但妳們的情報能力已經強到這種地步了嗎？暗影議會裏有妳們的眼線？是誰背叛了古爾丹，把如此機密泄露給妳們？”
　　“我有自己的消息渠道。”
　　布萊克抱著雙臂，對表現出興趣的迦羅娜朗聲說：
　　“那個壹手引導了獸人墮落，親手殺死了德拉諾世界的壞種大術士，給奧格瑞姆進言獻策，大肆渲染高等精靈的虛弱。
　　並且為妳們的大酋長找來了森林巨魔作為盟友。
　　但身為壹名施法者，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就靠奧格瑞姆手裏那麽點先鋒軍，就算有阿曼尼巨魔的首領祖爾金傾力相助，他們也不可能在短時間內攻下銀月城。
　　古爾丹只是想把聯盟和部落的戰場拉到那裏，給他創造出壹個脫身的機會。
　　那只是個掩人耳目的把戲。
　　如果妳真去了奎爾薩拉斯，妳會失去最後的機會，而且我也不是激怒妳，但在古爾丹手持主宰寶珠的情況下。
　　妳只要敢現身，妳就完了。”
　　“嗯？”
　　迦羅娜的眼神變的危險起來，她盯著布萊克，說：
　　“妳連主宰寶珠都知道？”
　　“我知道的事情多著呢，我說了，我有自己的消息渠道。”
　　布萊克擺了擺手，如吊胃口壹樣，半含半露的說：
　　“我還知道妳從小就有壹部分靈魂被古爾丹抽出來，封印在主宰寶珠裏，這就是為什麽妳根本無力反抗他。
　　古爾丹親手培養了妳，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妳有多危險，他根本不敢松開套在妳脖子上的狗鏈，嗯，再強調壹次。
　　我無意激怒妳。
　　我只是說話比較直。
　　實際上我覺的他算準了妳所有的行動，他知道，奧格瑞姆根本不信任他。
　　所以他故意把妳交給奧格瑞姆忠誠的下屬看管，任由妳被他們拷打，他也知道，只要給妳壹個微小的機會，妳就能逃出來。
　　只要妳逃出來，妳會不顧壹切的去刺殺他。
　　然後再次被他輕易控制。
　　丟出去的刀，會主動回到主人手裏。
　　這壹次，喜歡多管閑事的卡德加就沒辦法再幫妳擺脫控制了，妳會被他投入他危險的計劃中，為他爭取到他需要的時間。”
　　說到這裏，海盜搖了搖頭，說：
　　“別去奎爾薩拉斯了，去南海鎮吧。”
　　布萊克擺了擺手，他壹錘定音的說：
　　“在那裏耐心等待最多壹個月，古爾丹就會把他自己，主動送到妳面前的，到時候，但願妳的雙刃，已做好了復仇和爭取自由的準備。
　　當然，我只是給妳壹個建議。”
　　說完，海盜根本不理會迦羅娜的回答，轉身就跳入了陰影裏，在迦羅娜的註視中，布萊克快速的甩出鉤鎖，往密林之外去。
　　他似乎根本就不在乎，迦羅娜會不會采納他的建議。
　　就好像，真的只是壹個單純的建議壹樣。
　　“嘁”
　　半獸人傳奇刺客隱沒於樹梢的陰影中，她發出壹聲不屑的鼻音，倒不是鄙夷布萊克剛才表現出的縝密邏輯。
　　只是純粹討厭那番話裏的陰謀氣息。
　　她很熟悉這種說話的腔調和方式。
　　在她從小長大的暗影議會裏，充滿了這樣的陰謀家，那些高明的家夥從不會主動把自己的目的說出來。
　　他們只會說某個計劃對雙方都好，而且會極力渲染那種真實到不可以思議的未來。
　　但壹旦妳按照他們的步驟走出了第壹步。
　　妳就會淪為他們手裏的炮灰。
　　迦羅娜和布萊克根本沒有什麽交情。
　　她也不打算按照布萊克的思維走，她或許會采納那個建議，但那必須是基於她自己搜集到的情報和思考之後，由自己做出的決定。
　　她已經受夠了被人操縱著無腦殺戮的感覺。
　　如果她想要爭取身體上的自由，就得先拿到思維上的自由。
　　幸運的是，作為壹名被陰影鐘愛的傳奇刺客，她有很多種辦法，能輕易得到自己需要的，足夠的信息。
　　……
　　“妳又準備幹涉世界線？”
　　塞菲爾的聲音，從引魂燈中響起，帶著壹股憂慮，以及壹絲警告。
　　她說：
　　“妳在策劃危險的事情，妳應該知道第二次獸人戰爭的結果，對世界線有多重要，這和妳之前的小打小鬧不壹樣。
　　妳只要敢在其中扭動壹絲，就會直接引來流沙之鱗的幹涉。”
　　“不，我沒有那個打算。”
　　布萊克在陰影中疾行，他對塞菲爾說：
　　“在我成長到足夠自保之前，我不會愚蠢的直接和流沙之鱗開戰，妳們這些青銅龍最討厭了，就和牛皮糖壹樣，沾上就再也甩不掉。
　　我好不容易才解決了妳這個菜鳥，還沒打算再惹上更難纏的家夥。
　　我只是……
　　換壹種方式。”
　　他說：
　　“借助歷史的潮汐湧動，從其中汲取我需要的養分。妳不必擔心我幹涉古爾丹的敗亡，我甚至會主動維持，保證這個必然的命運會發生。
　　這是第壹步。”
　　“什麽第壹步？”
　　塞菲爾追問道：
　　“妳到底要做什麽？”
　　“迦羅娜在爭取自由，其實我也在做同樣的事。”
　　在陰影中，布萊克撫摸著腰間的引魂燈，低聲說：
　　“我為了熬過虛弱的時刻，把自己送進了壹個被詛咒的命運裏。
　　現在我能騰出手來，就得趕緊考慮壹下，在冥獄的狗雜碎們把我吃幹抹凈之前，怎麽從這個爛泥坑裏跳出來。
　　海拉可不是什麽仁慈的女王，在她被自己的瘋癲驅使著把我這個‘玩具’毀掉之前，我得找到其他可以依靠的力量。”
　　“妳要去找奧丁？”
　　青銅幼龍詫異的說：
　　“妳應該知道，妳這樣的陰影行者，永遠不可能踏入英靈殿吧？”
　　“不不不。”
　　海盜咧嘴笑了笑，他說：
　　“對抗壹個在圖謀妳靈魂的惡棍，不壹定就非得去找光偉正的英雄，妳可以找幾個更壞的惡棍，把靈魂再‘賣’給它們。
　　只要妳的靈魂足夠邪惡，足夠有趣，足夠吸引人，那麽每個惡棍就都想要妳的靈魂。
　　但只有壹個人能如願。
　　於是，在妳的靈魂被拿走之前，圖謀妳的惡棍們，就得自己先打壹架，分個勝負，而在它們分出勝負之前，妳就是絕對安全的。
　　介於我已成了冥獄的狗腿子，在英雄們看來，我也是十惡不赦的混蛋們的壹員。
　　所以，這就是我的打算。”
　　“？？？”
　　塞菲爾被這壹席話弄的滿頭問號。
　　她壹開始覺的眼前的德雷克·普羅德摩爾肯定是瘋了，沒準是死而復生搞掉了他的壹部分理智。
　　但其實仔細想想，這個離經叛道的想法，倒是真的很有操作性。
　　在目前這個時間點上，在艾澤拉斯要找出能對抗海拉和冥獄的英雄力量，很難，但要找到和海拉壹樣兇狠邪惡的惡棍混蛋們，卻不是那麽難。
　　這個世界內外，隱藏的黑暗太多了。
　　“妳是怎麽想到這個見鬼的辦法的？”
　　塞菲爾問到：
　　“是誰教妳的？”
　　“呃，讓我想想。”
　　布萊克假裝思考了幾秒，然後帶著壹股懷念的語氣說：
　　“好像是，壹個叫康斯坦丁的渣渣術士……但和他把自己的靈魂賣了十幾次的‘壯舉’相比，我還太嫩了。
　　好在我有足夠的時間去學習。
　　已經解決了妳這個小麻煩，就該把精力用在真正的麻煩上，海拉這事拖得太久了，她的‘賜福’對我來說已經沒有價值了。
　　是時候壹腳踢開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