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廚

二子從周

歷史軍事

大宋皇祐四年,壬辰。 西蜀王小波李順起義已經過去五十七年,盜販茶鹽的現象又重新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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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三十章 上香

蘇廚 by 二子從周

2021-7-9 21:48

  夜深了,家梁在油燈下苦苦思索。
  這等鋼甲,蘇明潤到底是如何破解的?
  鶴脛弩明顯已經不行了,震天雷?如果是手拋式,也在兩可之間。
  家梁也不知道大宋已經擁有了神機銃。
  圖幹氏抱著壹張薄毯過來,輕輕披在家梁身上,又跪下來,從後面緊緊抱住他。
  她知道這個男人心中,有很大的秘密。
  西夏的節度使,將整個部落賜給他的時候,那壹夜這個男人的表現,就好像壹匹受傷困鬥的惡狼。
  她壹度覺得,自己會在那樣的疾風驟雨中死去。
  到了第二天,陽光照到自己壹身淤青上時,這個如熊壹樣強壯的男人,卻嚎啕痛哭得像壹個無助的孩子。
  當自己掙紮著趴到他腿上時,男人用他的手指,壹道道劃過自己身上的淤青,然後溫柔地給自己上藥。
  從那壹天後,這個男人就變了,相貌變得越發粗野,可內心越發溫柔細膩。
  同樣,越發深沈。
  圖幹氏不知道自己在這個男人心目中的地位,他太忙,要做的事情太多,多到都沒有碰過別的女人。
  相比之前那個唯利是圖,淺薄好色的丈夫,這個男人,滿足了她對男人的壹切幻想,甚至遠遠超出。
  圖幹氏知道自己已經無法自拔地愛上了他,就像愛上火堆的飛蛾。
  就算他要取走自己的性命,她也會笑著給他。
  男人身前擺著壹張圖紙,圖紙上是壹匹披掛著鎧甲的戰馬,馬上是壹名穿著奇怪盔甲的人形。
  琴棋書畫,聽說是南邊宋國讀書人的必修課,圖幹氏還是第壹次知道自己男人也會這個。
  男人低聲問道:“國棟睡了?”
  圖幹氏低聲道:“睡著了,他這幾天很想妳,鬧著要聽妳講故事。”
  家梁點頭:“嗯,明天我帶他去騎馬。”
  伸手在畫上馬匹下方添了些青草,家梁基本確定了,對鐵鷂子的攻擊,只可能來自腹部,那裏是重騎兵唯壹沒有防護的地方。
  沒了馬,身穿五十斤重鎧的步兵……扔那裏不用管,自己就完了。
  根據現在對宋軍火器的掌握,他們有壹種神奇的拌發式武器——地雷。
  而這東西需要軟鋼制作的彈簧,需要撞擊引信,這些東西,西夏造不出來。
  甚至也收繳不到——有這武器的宋軍,即便是被俘,那也是在扔光手拋式震天雷以後。
  要自行研發,家梁覺得西夏人看不到希望。
  剩下的,就是偷,但是據密諜回報,這東西在渭州都只有成品,生產是在汴京。
  汴京……
  輕松拋下毛筆,和圖幹氏壹起回到寢帳,壹個小男孩擺著六親不認的姿勢,睡得正香。
  圖幹氏給小男孩重新蓋好被子,家梁也躺了下來,側著身子,和圖幹氏壹人壹邊,看著自己的孩子。
  家國棟這個名字,是蘇油起的。
  自己給大宋的情報,通過商貨傳遞,每次都要費不少腦筋。
  大宋過來的物資很多,蘇明潤總是喜歡利用空白,插壹些讓自己哭笑不得,卻又非常感動的信息在裏邊。
  比如老子小孩出生了,長得像薇兒,小名叫扁罐。
  比如我知道妳老婆懷孕了,我要做幹爹。
  比如要不那個孩子,我們就叫國棟吧,好吧這條不用回復,我已經當妳同意了……
  絮絮叨叨的像個老媽子壹樣,但是家梁知道,蘇油這是害怕自己產生壹種情緒。
  那種情緒,叫孤獨。
  有了這些亂七八糟的信息,家粱覺得自己還能戰鬥壹百年。
  ……
  汴京,大相國寺。
  今天是休沐日,文彥博陪著夫人前來上香。
  梳子,絲麻,果子,價格全漲了。
  集市上多了不少執事模樣的人,盯著賣果子的小販,仆人去打聽了,每日小販賣完果子,那些人會立刻將牙錢收走。
  看見文彥博將眉頭深深地皺了起來,夫人在壹邊發話了:“今天是來拜佛的,可不興垮著壹張臉。”
  文彥博掉頭,懶得再看:“簡直就是瞎搞!”
  前幾天,編修三司敕條例刪定官郭逢原上疏,說宰相代天理物,無所不統,當廢樞密府,並歸中書。
  還說王安石居宰輔之重,朝廷有所建置,卻被樞密牽制,“臣恐陛下所以任安石者蓋不專矣。”
  趙頊就算再傻再信任王安石,也知道這話是胡言亂語,但是王安石還說“人才難得,如逢原亦且曉事,可試用也。”
  這種人,也叫人才?!
  權監察禦史裏行張商英上奏,刑部歷法,各地蝗災,必須捕盡方可上奏。
  如今河北開始出現蝗蟲,奏章四十九封,因除捕未盡,被進奏院以不應法,封還了三十九狀。
  張商英的奏章裏充滿了譏諷的味道——必待其撲盡方許上聞,到那個時候才恐懼修省,陛下,臣擔心妳會來不及!
  陛下到底英明,禦批:“進奏院遍指揮諸路轉運、安撫司,今後有災傷,令所在畫時奏聞。”
  王安石問陛下:“諸路安撫司有無限合經制事,又何暇管句奏災傷狀乎?”
  趙頊笑而不答。
  想到這裏,文彥博不禁冷笑,是蠢,還是膨脹?
  夫人和仆人的對話,很快又將文彥博的思緒拉回現實,夫人最喜歡吃的薛家鋪子冰雪,仆人轉了壹圈都沒有找到。
  夫人詢問:“為什麽啊?薛家賣冰雪都幾十年了,算是老字號吧?”
  仆人回答:“薛家賣的冰雪,都是老掌櫃冬日裏親自采的,市易務的人說不從市易務購冰,就不得行賣。”
  “老掌櫃也硬氣,說薛家冰雪的品質,那是汴京人都信得過的;市易務的冰不是他親手炮制,他怕辜負老客砸了招牌,直接關張回老家了。”
  夫人有些無語:“這……”
  接著又見幾個小販被衙役押進場,壹個小販挑著蒸籠:“為什麽?官爺我這是自家做的炊餅啊,為什麽不能沿街叫賣?”
  衙役也不回答,只是笑著揮手。
  壹個小吏走過去:“吵什麽吵?以後凡是買賣,必須來市易司,知道市易司的範圍嗎?就這禦街壹帶。”
  小販賠笑道:“官爺,我們是做小本生意的,我家在崇明門,跑這麽遠也不是事兒,妳高擡貴手,高擡貴手……”
  小吏說道:“這樣啊……那妳們交幾個牙錢就走吧,出去後別叫賣了,以後就家附近走走,不要過州橋來,明白了?”
  幾個小販趕緊湊錢:“多謝官爺,多謝官爺!”
  收了大約二十文牙錢,小吏在手裏顛了顛,對倆押人來的衙役說道:“都鄉裏鄉親的,低頭不見擡頭見,做事情也別太過。這裏二十文,算是二位的茶水錢……”
  兩位衙役嬉皮笑臉地正要伸手,就見小吏又將錢收了回去,轉頭對壹個棚子喊道:“張家娘子,給兩位差人送兩份湯飲過來,妳家的牙錢我就算是收了啊!”
  張家娘子在那邊樂呵呵地答應了,小吏才對衙役說道:“以後這樣事兒少幹,可積點德吧……”
  說完搖了搖頭,也不管倆傻了的衙役,背著手自顧自回工房棚子去了。
  文彥博也搖了搖頭,看著汴京城裏這壹幕生活畫卷,不禁有些啼笑皆非。
  文彥博是儒家子弟,就算受到龍昌期的影響,但是更蘇油壹樣,只接受理論,拜佛是不可能拜佛的。
  所以夫人去上香了,他就溜到道隆大和尚的方丈裏邊喝茶。
  道隆大和尚當然要親自相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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