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0章.孤柔再依 6K

　　梁國皇城內的亂戰，已然是落下了帷幕。
　　盤踞於此地的五域余孽皆被滅盡、聽命於他們的走卒們也全都被囚禁入獄，這梁國之主算是徹底易了主。
　　不過，這對於梁國偌大國土中的百姓們而言，尚且只有些零星消息傳開，大多還不知皇城之中究竟發生了什麽變故。
　　至於如今的梁國皇城，倒是依舊壹片清冷。
　　或許是五域這些年來鳩占鵲巢的行為，以至皇城內根本就沒有什麽正常的侍女隨從。縱然皇宮遠比蒼國與武國的加起來都要奢靡數倍不止，但裏裏外外壓根再找不出哪怕第二個身影。
　　就像是壹座塵封了多年的前朝遺址壹般。
　　但轉念想壹想便知，五域這群人顯然不是真的要來當什麽皇帝的，對於皇族的生活顯然不會有何向往。他們只是想借助梁國皇室的這份外衣來更好的在北域展開行動，僅此而已。
　　至於如何維持穩定梁國的運轉，自然是收買當年的那些朝野群臣，只要堪堪維持住梁國不倒便可。
　　但現在梁國之主的身份落到了紫衣頭上...
　　“那丫頭，三天都沒有合眼了吧？”
　　寧塵整理好衣物，來到正殿門前探頭往裏面瞧了瞧。
　　這座用來上朝議事的壯麗大殿，依舊顯得有些空空蕩蕩的。
　　但與三天前不同，這壹回在龍椅上已然多了壹位身穿暗金龍袍的嬌艷少婦。
　　...只可惜，如今的紫衣顯然還沒什麽皇帝的氣勢與架子。
　　“——怎麽會有那麽多啊！”
　　紫衣單手托著額頭，壹臉黑線地翻看著手中卷宗，不時提筆在上面勾畫幾下。
　　“還早著呢。”
　　與此同時，只聽得‘嘭’的壹聲，又是如同小山般壹摞的卷宗被端了過來，‘砸’在了桌邊的地上——旁邊已經堆起了五六座卷宗小山。
　　看著紫衣壹臉呆滯的表情，陰戮轉了轉手中的墨筆，壹揚下巴笑嘻嘻道：“傻丫頭，現在算是知道了娘親往日治理岐國的艱苦之處咯？”
　　紫衣掛起死魚眼，撇嘴道：“妳分明就是個甩手掌櫃，哪裏有那麽多的事——哎呀！”
　　額頭上被輕輕敲了壹下，令她連忙收回視線，揉了揉自己的腦門：“朱姨娘...”
　　“喊姐姐更好。”
　　貼身坐在她身旁的朱禮兒儀態肅穆，面容冷冽地點了點桌上攤開的壹份卷宗：“這樣壹份卷宗最好不要臨時擱置，哪怕只是走個神、與人多說壹句話，都容易讓人不慎遺漏掉剛才沒看清的某個字。
　　幾個字符或許無關緊要，但是對於底下的百姓民生來說，這壹點點的疏漏都是比天都要更重。”
　　“啊...我、我知錯了，朱姐姐。”
　　紫衣連忙乖乖低頭認錯，偷偷向正在擠眉弄眼的陰戮狠狠瞪了壹眼，便重新沈下心神，繼續開始處理起手中這些堆積的政務。
　　“雖然開始是生疏了壹點，但成長的倒是很快。”
　　坐在另壹邊的醉月停筆張望來壹眼，很快露出壹抹欣慰笑容：“若是能加以培養，往後應該是能有些成就。”
　　“紫衣她又有天賦又能吃苦，肯定能行的。”
　　程三娘剛剛端來泡好的幾碗熱茶，神情卻變得有些微妙，隨手指了指另壹側：“不過，舒玉她那邊當真...沒問題嗎？”
　　“嗯？”
　　醉月順勢轉頭壹瞧，很快莞爾道：“本皇如今略施手段，將她與本皇的感受與體力相互分享，肯定是沒事的。”
　　此時此刻，葉舒玉正在埋頭認真處理著被紫衣簡單審查過的卷宗奏章，對照歷史文獻、翻查各縣各城這些年來被擱置的統計、壹邊思索著疏漏之處，壹邊提筆撰寫著本該交給成百上千名官員分擔的詳盡新政。
　　而這幅火力全開的架勢，已經持續了三天之久。
　　程三娘都不免哂笑兩聲：“看來壹旦有了壹副好的身體，舒玉妹子反而會更加拼命啊...”
　　但眼下的狀況，也的確是不得已而為之。
　　梁國皇城內舊皇室已經全軍覆沒、群臣要麽早已壹同陪葬，要麽轉投到了五域的麾下，成了他們的走狗。這偌大的皇城內外，根本就沒有可用之人。
　　哪怕可以從梁國的其他縣城、甚至是其他分封的小國中抽調人手，同樣也需要花費不少時間。
　　或許能讓那些被關進監牢的大臣們重新出獄、戴罪立功，但最先反對的反而就是葉舒玉本人。
　　“——這種見風使舵的奸臣，對過去的梁國或許有些用處，可拿來制衡清與濁。但對現在的梁國、以及剛剛接手梁國的紫衣來說，沒有必要。他們除了壹味討好以求保命，不會做任何對梁國有益的事。”
　　“如今最重要的是穩定住梁國各方的局勢，穩定民心。同時盡快提拔新人，重新填補皇城內官員的空缺職位。當然，五域這些年來壹直掌控著梁國，不可能只對皇室下手、那些招攬的新官都需要好好審查盤問，排除與五域有染的絲毫可能性，方能讓他們踏入皇城。”
　　“至於這段時間的朝政公務...紫衣，妳需要在這些天盡快熟悉如何去處理政務、去學會身為皇帝的壹舉壹動、神情儀態。再來仔細觀摩我是如何處理這些事的，好好看好好記。”
　　這壹聲聲叮囑，讓當時呆在壹旁的程三娘都記得清楚。
　　正因如此，最終才會演變成現在這幅模樣...
　　程三娘輕柔壹笑：“或許這樣的熱鬧生活...也挺好的？”
　　驀然間，她似有所感般心頭壹動，連忙扭頭看向殿門外的方向，與寧塵對上了視線。
　　美婦笑著撫裙站起，快步走出了正殿。
　　“公子傻楞楞的站著作甚呢？”
　　“呃...”
　　寧塵幹笑兩聲：“我昨天就想進來看看的，但是被紫衣她們勒令禁止了。所以今天只是偶然路過，偷偷瞧上壹眼。”
　　程三娘掩唇輕笑道：“也莫要埋怨她們，紫衣大概是想趁此機會好好改變自己壹番，到時候讓妳有壹個驚喜，自然不想讓妳時時刻刻盯著自己。”
　　“那妳們有何需要幫忙的地方，可以與我——”
　　“好啦~”
　　程三娘笑吟吟地推了推他，柔聲道：“我們這裏人那麽多，就算有何麻煩也能輕易解決的。”
　　寧塵連忙道：“要不要去給妳們做些飯菜？正好可以試壹試這梁國的禦膳房後廚的...”
　　“那裏是奴家的小地盤哦~”程三娘輕輕倚靠上來，美眸彎成略帶嫵媚的弧度，淺笑道：“夫君對各位的關愛，奴家已經感受到啦。不過這些生活瑣事全都有奴家負責就好，夫君還是去找找其他姑娘吧。”
　　寧塵哂笑道：“我看前兩天她們好像都跑沒了影子...”
　　“是跟隨無暇壹起出了皇宮，到外面掃蕩去了。至少得早點將五域的壹些殘部早點壹網打凈才行。”程三娘笑著指向皇宮壹角：“奴家記得琴霞不久前剛來匯報了壹下戰果，便讓朱夫人派去藏器閣清點物資去了，夫君現在過去應該能遇得見她。”
　　“好...”
　　寧塵剛走出兩步，身形陡然壹頓。
　　程三娘有些疑惑地歪了歪腦袋：“公子怎麽了，還有何事忘了——”
　　“是忘了壹件重要的事。”
　　寧塵驀然回身，壹步邁出壹把摟住其蜂腰，幾乎將其抱的淩空而起，低頭便親了上去。
　　美婦猝不及防地瞪大媚眼，僵在兩旁的柔荑很快放松下來，臉紅紅地默默享受起來。
　　直至半晌後，寧塵這才松開懷抱。
　　“呼...呼...”
　　程三娘腳步有些虛浮踉蹌，還是被寧塵伸手扶了壹下才勉強站穩。
　　她輕捋走唇角含住的幾縷發絲，臉色紅潤地柔媚顫聲：“夫君怎麽突然就...”
　　“險些忘了。”寧塵又在她額頭上親了壹下，輕笑道：“既然妳都已經走出了這座宮殿，我當然得好好關懷壹下我的好娘子才行，可不忍心讓妳吃醋難受。”
　　“奴家又不是什麽孩子...”
　　程三娘反而撲哧壹笑，反手便將其往外又推了推：“好了好了，快點過去找琴霞吧。要是去的遲了，說不定又不知道要去哪裏忙活咯！”
　　“這就去！”
　　看著寧塵笑著朝自己擺手道別後，便壹溜煙的飛奔離開，程三娘不禁搖頭失笑兩聲。
　　“還是這般愛操心...”
　　她正要轉身回殿，腳步卻猛地壹個踉蹌，哆哆嗦嗦地穩住了身形。
　　程三娘臉色倏紅，有些羞惱般錘了自己酥軟微顫的大腿壹下：“怎得還是這般不爭氣呢。”
　　待稍稍平復下心情後，她這才收拾整齊略顯淩亂的衣裙，重新回到了醉月的座位邊。
　　“——偷嘗的滋味如何？”
　　但剛壹入座，醉月那附耳過來的調侃，就令程三娘表情為之壹僵。
　　她頓時臉色微紅，有些緊張地瞧了瞧四周，見其他人都沒有聽見之後，這才羞答答地小聲道：“醉月夫人偷偷用神識看著也太無賴了...”
　　“看妳半天沒回來，本皇正好奇妳們在說些什麽呢。”
　　醉月莞爾道：“要不要今晚去找小寧——”
　　“噓！”
　　程三娘紅著臉壹把捂住了她的嘴唇：“大家現在都在忙碌，奴家怎能去做這種事，不許再提了。”
　　“那就...今晚大被同眠？”
　　“妳都在想些什麽奇怪的事情呀！”
　　“......”
　　紫衣等人都不由得擡頭望來壹眼，神情略顯古怪。
　　三娘與醉月看起來聊得頗為起勁...倒是不知在聊些什麽，能讓三娘如此激動？
　　...
　　藏器閣門前。
　　寧塵擡頭看了看這座略顯老舊的建築，不免有些唏噓。
　　這所謂的藏器閣，放在過去也算是梁國皇室的壹個小國庫了，裏面應該是裝著不少神兵利器、天材地寶。
　　但是到了現在，反而變得這般落魄殘舊。
　　“也不知是五域那些人壓根就看不上這裏面的東西，還是早就已經被他們揮霍的差不多了。”
　　寧塵略知感知，待確認到琴霞的氣息存在後，便快步踏上階梯，壹步步走進閣樓之中。
　　隨著虛掩的大門被緩緩推開，壹股略帶陰冷的潮濕氣息頓時撲鼻而來。
　　寧塵眉頭微皺，發現這閣樓裏面同樣有些昏暗，唯有閣樓天頂上方投射進來的壹絲微弱陽光。
　　“這藏器閣，有夠黑的。”
　　“畢竟是藏東西的地方，哪會給妳弄的亮堂堂的。”
　　九憐撇嘴道：“我順便檢查了壹下，沒什麽好東西，都是些破銅爛鐵。”
　　寧塵哂笑壹聲：“可別這麽說，或許可以拿出去分發給後續招攬進宮的將士們。畢竟是皇室內的藏品，應該會比壹些凡兵好用許多——呃。”
　　但話音未落，臉上的表情就僵了壹下。
　　因為，他很快就在不遠處看見了壹副被丟棄在地的盔甲...是真正的破銅爛鐵。
　　上面早已布滿無數銹跡與缺口，仿佛是在此地堆放了成百上千年壹樣，似乎只要輕輕壹碰就會碎成滿地殘渣。
　　寧塵汗顏道：“好吧，質量的確是差了點。”
　　他走進閣樓內部，隨手在掌心中凝聚壹點龍氣照亮四周，往周圍隨意張望了幾眼：“從裏面來看，這藏器閣的規模還是不小的。”
　　“——畢竟是皇室重地。”
　　但在此時，有些陰沈的女聲驀然在背後響起。
　　寧塵心頭壹跳，連忙回頭，就見壹道身影從黑暗中緩緩走出。
　　“前輩，妳怎麽來了？”
　　朱琴霞手握著卷宗與毛筆，歪頭好奇道：“沒有去陪壹陪三娘她們嗎？”
　　“三娘說妳剛好回來，我就來見壹見妳。”
　　寧塵稍稍松了口氣，無奈笑道：“剛才妳走路怎麽壹點聲音都沒有，我差點以為這地方鬧鬼了。”
　　“前輩難道還會怕鬼？”朱琴霞輕笑壹聲，又張開雙臂轉悠了壹圈：“其實只是這裏的環境還挺讓人喜歡的，我也不想壞了氣氛，便壹直騰空飛著沒有落地，自然不會有什麽腳步聲。”
　　“......”
　　寧塵嘴角頓時壹抽。
　　自家的小娘子何時內向孤僻到了這種程度？
　　“啊...”朱琴霞連忙擺了擺手：“前輩不必太過在意，我只是說說笑而已。”
　　“不，沒事。這裏也挺好的。”
　　寧塵重新露出溫和笑容，上下打量了她兩眼，贊嘆道：“不過，我家的琴霞似乎變得比前段時日更有韻味不少？”
　　“哪有什麽韻味。”
　　朱琴霞聞言頓時俏臉微紅，有些扭捏地抱住了自己的手臂，聲音也越來越低：“才剛與相公重逢相見，就開口戲弄我...”
　　寧塵笑著伸手揉了揉她的腦袋：“稱贊之言，哪會騙妳。”
　　朱琴霞情不自禁地抿起唇角，‘誒嘿’壹聲笑了起來。
　　看她壹副嬌憨可愛的模樣，寧塵眼神微動，很快摩挲著下巴好奇道：“仔細看來，是身上的衣服打扮與當初略有不同？”
　　以前的琴霞，要麽就是在身上裹著裏三層外三層的黑袍子，生怕自己會被旁人看見哪怕壹根頭發絲。哪怕掀了袍子，裏面的衣服也大多很是樸素簡單，只是些再尋常不過的女子衣裙而已。
　　但現在的琴霞穿戴的就像是壹位知書達理的優雅貴婦、既顯端莊儒雅、又不失美麗大方。發鬢與耳垂的飾品皆單側佩戴、如日月交輝，點點碎珠如流蘇般灑至肩頭，看起來還頗具意境。
　　“啊...嗯！”
　　朱琴霞連忙拍了拍紅撲撲的臉蛋，正色頷首道：“這身打扮是水馨姐姐幫忙挑選搭配的，她說這樣穿戴起來會更成熟壹點。”
　　寧塵神情微怔壹下，頓時了然笑道：“若以她萬年的閱歷而言，的確是個相當好的建議。”
　　“是、是很好看，只是...”
　　朱琴霞攏了攏臂彎間的煙紗，苦惱道：“就是身上的這些東西太多了點，沒法自如行動，好像壹不留神就會掉到地上似的。在家裏的時候，果然還是穿戴的隨意壹點更舒服。”
　　寧塵失笑壹聲：“以後會慢慢習慣的。”
　　他心思壹動，又饒有興致道：“若不喜歡，不如再穿壹次當初的‘儀袍’如何？”
　　“......”
　　朱琴霞俏臉頓僵，臉色更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逐漸漲紅。
　　很顯然，她對那壹身暴露度頗高的打扮還是記憶猶新的。
　　“不、不行不行不行不行！”
　　下壹刻，朱琴霞就將腦袋搖的和撥浪鼓似的，連頭發都甩的呼呼亂飛。
　　“好了好了，我沒硬逼著妳穿啊。”
　　寧塵連忙穩住她的腦袋，哭笑不得道：“妳若不喜歡就別穿了，要是叫三娘她們看見這場面，還以為我在欺負妳。”
　　“前輩就是在欺負小女。”朱琴霞滿臉緋紅地嘟噥壹聲：“故意用這種話來逗我...”
　　“那就補償妳壹個。”
　　寧塵順勢撩起她的劉海，在其額頭上親了壹下。
　　朱琴霞吸了口氣，連忙捂住自己的腦門，紅撲撲的俏臉上很快洋溢出壹抹幸福又甜美的笑意。
　　“嗯，這樣我就不生前輩的氣了~”
　　“太好哄可不行。”寧塵笑著摸了摸她的臉蛋，入手還是這般光滑如玉。
　　他看了看四周，轉口問道：“妳之前壹直都是壹個人在外行動？”
　　“大家是壹起行動的。至於我...是需要匯報這兩天的成果，所以單獨回來了壹趟。”
　　朱琴霞稍稍平復了壹下心情，又晃了晃手裏的毛筆：“娘親就讓我過來清點壹下藏器閣內可用的物資還有多少，哪怕是些破銅爛鐵也無妨，拿去重新回爐鍛造壹番也能使壹使。”
　　“妳逛了壹圈，可有收獲？”
　　“可用的東西不太多，但原材料不少，還得仔細再瞧瞧。”朱琴霞笑了笑：“但是聽那位龍皇前輩所說，她頗為擅長鍛造冶煉，應該能重做出不少好東西。”
　　“那就好。”
　　寧塵又好奇問道：“如今那兩位...水馨狀態如何？”
　　“大半個月前的那場大戰消耗不少，僅剩的最後壹點力量也被我揮霍的差不多了。”朱琴霞訕笑兩聲：“但前輩也別太擔心，只是力量耗盡而已，都安安穩穩呆在我魂海裏修養呢。”
　　“那她們現在....也能出聲？”
　　“我去問問她們。”
　　朱琴霞連忙閉上雙眼，皺眉沈吟了片刻。
　　旋即，她有些尷尬道：“前輩，那兩位好像暫時都不太想現身見妳。”
　　寧塵無奈壹笑：“莫不是太過害羞？”
　　“不知道誒...”
　　朱琴霞睜開雙眼晃了晃腦袋：“要不我試著再問問？”
　　“算了，刨根問底也不好。”
　　寧塵略作思忖，低聲道：“不過妳現在的狀態，能夠好好適應嗎？”
　　“啊...沒事的！”
　　朱琴霞似乎壹下看穿了他心中想法，笑著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我們三人相處的很好，兩位前輩雖然性情各異，但是都對我很照顧。”
　　寧塵稍稍安心了些。
　　三人能相處和睦比什麽都好。
　　不過‘呂水馨’因回塵逆夢死而復生，是否要為其準備壹具可供轉生附體的新肉身....罷了，帶她們主動現身了再當面壹問吧。
　　想到這裏，寧塵便笑著拉起了琴霞的柔荑：“那就繼續在藏器閣轉壹轉吧，我陪妳。”
　　“啊....”
　　朱琴霞臉色微紅壹下，被拉著小手亦步亦趨地跟了上來。
　　“......”
　　兩人並肩走在回廊制式的階梯上，腳步聲不斷回蕩四周。
　　雖然環境寂靜，但兩人之間依舊彌漫著絲絲旖旎溫情，袖下雙手始終緊握不放。
　　半晌後，正在打量著藏品的寧塵倏然回頭，就見朱琴霞目光柔和的看著自己。
　　“...雖然發生了很多事，但是與前輩的相遇好像還在昨日呢。”
　　朱琴霞臉蛋上雖有些羞紅，但染起水霧的金眸之中卻滿溢著依戀之情。
　　她主動摟上了寧塵的手臂，輕笑壹聲：“這壹回可不會讓給其他人，只有我和相公兩人。”
　　但話音未落，就感覺自己的後腰被猛的壹攬，整個人被順勢抱入了懷裏。
　　朱琴霞都呆了壹下，下意識擡起頭，就見寧塵帶著有些粗重灼熱的鼻息湊近過來，附耳笑道：
　　“怎麽還壹副呆呆的樣子，難道妳都不知道剛才那副眼角含春的模樣是多麽誘人嗎？”
　　“誒、等、等壹下！難道不應該先溫馨壹點....”
　　朱琴霞臉色陡然漲紅，支支吾吾道：“怎麽突然就、就要做這種不、不不知廉恥的事...”
　　“我們也可以順路壹起把正事做完。”
　　寧塵咬著耳朵笑了笑，同時勾住她的大腿淩空抱起。
　　朱琴霞下意識環抱住他的後頸，呆滯般瞪大雙眼，腦袋上都快冒起青煙熱氣。
　　“......
　　但在沈默片刻後，她最後還是滿臉通紅的獎腦袋埋進其胸口之中，算是無聲默許了此事。
　　沒過多久後，在原地駐足了壹會兒的兩人很快重新動了起來。
　　寧塵壹邊瞄著沿途所見的壹件件物資材料，貼著懷中美人兒的耳朵壹壹報出。
　　朱琴霞正用雙臂環勾著他的後頸，騰出的雙手拿著紙筆，卻在記錄之際哆嗦個不停。
　　“......”
　　藏器閣內依舊顯得頗為安靜，除去低聲交流與腳步聲之外，也唯有時不時的滴答水聲，以及偶爾會響起的水流濺地聲。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