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皇後柔心 6K

　　寢閣內。
　　寧塵優哉遊哉地端茶輕抿，不時擡頭看壹眼坐在對面的貴婦。
　　不同往日的素樸衣袍，如今葉舒玉穿金戴銀、鳳袍裹身，那壹襲華美絢爛的金絲霓裳宛若雲霧，拖地而行，在陽光映照下仿佛流轉耀眼色澤，更襯其傾國傾城的端莊秀艷。
　　被盯著片刻，她不禁淺笑壹聲：“怎得，我身上難道有何不對勁的地方？”
　　寧塵放下茶杯，莞爾道：“能有如此鳳袍著身，舒玉果真就是當今的皇後娘娘，可要我先起身行禮問好？”
　　“妳若真有敬意，哪還需要問我。”葉舒玉好奇道：“我本來是想之後將此事告訴妳的，但看妳現在...剛才是有何人與妳說過？”
　　“是皇上。”
　　“原來是她。”葉舒玉失笑壹聲：“看來，她還頗為看重妳。”
　　寧塵眉頭微挑：“就是因為舒玉與她的暗中傳信？”
　　“...她倒是與妳說了不少。”葉舒玉笑意稍滯，臉色莫名泛起幾分紅暈，掩唇輕咳兩聲：“我也不是故意隱瞞的，只是這皇後身份說出去也無甚意義，不過是白白增加妳我相處時的壓力。”
　　寧塵倒是不太在意身份之事。
　　在他看來，無論是武部尚書，還是現在的武國皇後，都是葉舒玉，無非多個名號而已。
　　他更是好奇，此女究竟為何會想著放下身為皇後的榮華富貴，跑出去風吹日曬、東奔西跑，這樣折騰自己。
　　“——其實，只是壹些無趣的堅持而已。“
　　葉舒玉仿佛知曉了其心中疑惑，垂眸淡笑道：“我身為武國子民，本就是該為國出力。更何況還‘僥幸’得了皇後的身份，更得做出表率...而且，我心中也有屬於自己的驕傲，不想只作為壹個深宮中只會織衣宮鬥的附屬品，只要有壹個機會，我同樣能出人頭地、造福百姓。”
　　言至此，她又自嘲般笑了笑：“但真當上了武部尚書，才深知官場上的爾虞我詐、武林中的兇險危機，是何等的不容小覷，可不是單純的紙上談兵那麽簡單。這壹兩年走來，實在是吃過不少苦頭，也做過不少錯事。”
　　寧塵聽得壹時沈默。
　　但，再看向對方的眼神已是浮現幾分鄭重。
　　“葉皇後，妳所做的壹切，並不遜於旁人。”
　　並非安慰奉承，而是發自真心的稱贊與認同。
　　此女雖身無縛雞之力，但以冰雪剔透之才智，足以在武國朝堂上侃侃而談，運籌帷幄，雖幾次遭遇險情，但其布置安排皆稱得上優秀過人。
　　“...多謝。”
　　葉舒玉摩挲著胸前秀發，眼神柔和：“也得多虧妳這位武部使者鼎力輔佐，我才能屢屢化險為夷。”
　　二人相視片刻，不禁齊齊壹笑。
　　寧塵雙手壹攤，半開玩笑道：“還得感謝皇後娘娘不做追究，要不然就憑小的當初那些僭越之言，可得在天牢裏面住上壹回了。”
　　“妳倒是還記得。”
　　葉舒玉沒好氣地橫來壹眼：“若非我當初念妳是個人才，早就命人將妳擒下好生折磨，哪還容得妳在這裏油嘴滑舌的。”
　　“僅是人才？”寧塵摩挲著下巴，侃侃道：“若碰上壹個人才，皇後娘娘都得諸事原諒，會不會太心軟了些？”
　　葉舒玉臉色微紅，嗔怪瞪眸：“還得說妳小子當時胡言亂語，聽得人暈頭轉向的，這才不慎著了妳的伎倆。”
　　寧塵這才舒坦壹笑：“看來，還是在下的口才好，這才能博得娘娘青睞有加。”
　　葉舒玉哭笑不得。
　　這小子，還想在這裏占她的便宜？
　　不過，再回想當初在安州縣內的初次相逢...
　　貴婦掩唇輕笑兩聲：“妳呀，明明如今都有如此非凡修為了，還是那麽愛嘴碎念叨，真沒有壹個強者的氣概風範。”
　　寧塵板起臉，擺出壹副嚴肅神情：“這樣？”
　　“...的確是油嘴滑舌的樣子更適合妳。”葉舒玉忍俊不禁道：“與我在宮中開開玩笑無妨，但要是碰上朝堂上的各大重臣，妳可不能再嬉皮笑臉的了...我可是將妳廣華盟主的名頭吹的響亮，別叫他們看出了端倪。”
　　寧塵笑了笑：“放心吧，裝腔作勢可是我的拿手好戲。”
　　葉舒玉優雅起身，道：“瞧妳在宮中待了大半天，可有喜歡這裏的生活環境？”
　　看著其步履輕盈地朝自己走來，寧塵撓了撓頭，無奈道：“美則美矣，只可惜冷清了些，偌大花園庭院之中也唯有寥寥幾人，轉悠半天都見不到人影。”
　　葉舒玉頷首：“的確如此。”
　　寧塵奇道：“妳也不太喜歡？”
　　“是啊。”
　　葉舒玉面露感慨之色：“我雖不喜喧嘩嘈雜，但也不喜這種杳無人煙的孤寂無趣。況且這後宮宛若城中之城，甚是遼闊，其中三宮六院再是細分可難以計數...”
　　寧塵輕咦道：“但那位武皇好像不曾另娶妻妾？”
　　葉舒玉復雜壹笑：“這後宮各殿各院自然是歷代先皇所建，武皇她的確是潔身自好，所以這偌大後宮內唯有我這壹名皇後，還有壹些照顧衣食起居的宮女們。”
　　寧塵微怔，很快失笑：“如此說來，皇後娘娘的確是寂寞的很。”
　　“...被妳說的，好像我是什麽耐不住寂寞的深閨怨婦似的。”
　　葉舒玉那壹雙俏美的桃花眼略微剜來，似蕩開幾分勾人風情。
　　同時，她還頗為輕柔地伸出柔荑。
　　寧塵眼神古怪：“娘娘這是要...”
　　葉舒玉唇角微揚：“別胡思亂想，只是讓妳陪本宮出去逛逛。”
　　寧塵欲言又止，臉上的表情頓時變得很是微妙。
　　暗中的九憐撲哧壹笑，瞄來的眼神更是譏嘲帶諷。
　　今日，帶了幾個女人出門逛？
　　葉舒玉眼波微動，心思聰穎的她很快想到了什麽，不禁狹促道：“看來，在本宮回來找妳之前，就已有其他姑娘跑來找妳卿卿我我？”
　　“呃...武皇也算？”
　　“......”
　　葉舒玉笑意微滯，沒好氣地在其額頭輕輕戳了壹下：“當然不能算。”
　　寧塵規規矩矩地扶住其素手，起身道：“既然娘娘特邀，那在下就恭敬不如從命了，就讓我再當壹回使者。”
　　“妳壹直都是武部使——”
　　“這次，是護花使者。”寧塵調笑道：“瞧妳現在腳步虛浮的樣子，可得擔心妳會不會被壹陣微風給吹倒在地，自然得好好扶著妳才行。”
　　葉舒玉臉色微紅，輕啐壹聲：“胡說。”
　　雖有嗔意，但她還是很快揚起淡淡笑容，儀態雍容地與寧塵壹同走出院子。
　　門外兩側有宮女候立，瞧見此景連忙低頭。
　　葉舒玉略微拂袖：“下去吧，這裏有寧盟主貼身守護。”
　　“是。”
　　待宮女們都退下後，寧塵才低聲道：“我們現在獨處，要是傳到那些朝堂群臣耳中，會不會有些不太好？”
　　葉舒玉側首望來，有些好笑道：“妳這無法無天的小混蛋，眼下反而還那麽小心翼翼的？”
　　“我是擔心會給妳造成什麽影響，壞了妳的風評。”
　　“...我還以為妳不會在意這種小事。”
　　葉舒玉微抿朱唇，淡笑道：“若真有人亂嚼舌根，我又怎會讓妳住在晚鳳宮內與我壹同養傷，他們若真要反對，早就鬧騰起來了，哪還輪得到妳現在叮囑。”
　　寧塵壹驚：“妳的意思是...”
　　“知道妳住在這裏的，唯有些貼身宮女，她們頂多在晚鳳宮內念叨壹陣，不會傳到外頭。”葉舒玉輕笑道：“況且，皇上她也會幫忙壹同隱瞞，放心便是。”
　　寧塵汗顏道：“這可沒法放心。”
　　壹想到武皇當時說的‘計劃’，他現在心情就有些微妙。
　　葉舒玉眸光微動，隨口便扯開話題：
　　“剛才，妳與她們在何處逛的？”
　　“...那座花園。”
　　“呵，倒是選了個好地方。”
　　葉舒玉慢慢踱步，似笑非笑道：“這花園當初是本宮親手修剪，唯有這兩年才交給旁人打點。如今看來，還算給了妳壹個風花雪月的好去處。”
　　寧塵心頭咯噔壹聲，尷尬道：“沒想到如此巧合。”
　　葉舒玉笑意微斂：“半個月後，我們便可啟程前去蒼國。”
　　“嗯？！”寧塵心頭壹動，連忙道：“此事已與武皇他們談好？”
　　“剛才在早朝上就談及了此事。”葉舒玉嗓音清冽道：“這次魔門陰謀雖已挫敗，但終究給皇庭造成了壹些影響，畢竟有不少大臣...”
　　“被抄家？”
　　“對。”葉舒玉點頭道：“皇庭雖不靠這些文臣鎮治天下，但各部之間的協調統籌終究會出些問題。原本前去蒼國的安排得盡量從簡，我們安排了壹下，索性便早些啟程，免得再生意外耽擱了拜賀。”
　　寧塵不置可否。
　　對於前去蒼國的隊伍是否豪華，他倒是不太在意。畢竟只要有武國皇庭在背後撐腰，便足以有了個‘名分’，其他的無足輕重。
　　“不過，那本該舉行的皇庭大比...”
　　“照常舉辦。”
　　葉舒玉輕聲道：“就在後天。”
　　寧塵好奇道：“雖傷亡不多，但皇宮被激戰波及不少，當真可以讓各派好手繼續比武？”
　　“妳呀，還真以為我武國皇庭只有這小小偏隅壹角？”
　　葉舒玉笑吟吟道：“昨日被戰鬥波及之地，不過是皇庭的西門正殿，其他地方可是完好無損。”
　　寧塵恍然。
　　說起來，他這兩天除了與強敵酣戰，便是在宮中養傷不出，還真沒好好領略過武國的皇庭風景如何。
　　“妳若要看盡皇庭景色，哪怕坐著馬車都得不下半個時辰。”
　　葉舒玉溫和道：“不過，妳現在還是安心休養，等到了大比之日，再去宮中轉悠幾圈無妨。”
　　寧塵指了指自己，調侃道：“妳當初不是說，要讓我在大比之際小心壹點？”
　　貴婦笑了笑：“那是之前。妳現在廣華盟主的名頭可大的很，此次更是壹戰驚人，單是不懼危險力戰魔門之首，就讓不知多少門派的天驕俊傑被妳折服，哪裏還有什麽臉面跑來找妳的麻煩。”
　　寧塵的戰績與功勞，在早朝之際就已告知天下，又得武皇認可，別說是各派天驕，現在連不少皇庭高手都對其敬仰有加。若再有人想上門找麻煩，皇庭的人馬可得第壹個跳出來鳴不平了，可見壹斑。
　　寧塵壹嘆：“可惜。”
　　“可惜什麽？”
　　“我昨晚怎得剛好力竭昏睡過去。”寧塵滿臉遺憾，咂舌道：“若是能揚首挺胸地回到眾位英雄豪傑面前，說不定振臂壹呼，便可招攬群雄為我小弟，得各位崇拜贊美，說不定還有小姑娘們雙眼放光，滿臉紅霞地上前來與我壹親芳澤。”
　　葉舒玉斜睨無語道：“白日做夢。”
　　寧塵這才笑道：“皇後娘娘苦心孤詣地為我塑造壹個盟主形象，不得好好培養起來？”
　　“妳這不叫盟主，叫風流。”
　　葉舒玉白來壹眼：“況且那些天驕各個自有驕傲與堅持，哪會像群沒頭蒼蠅似的，跑來認什麽大哥。”
　　寧塵也是失笑壹聲，心下明白的很。
　　自修煉出武道意後，他早就徹底斷了這些亂七八糟的念頭。
　　因身負武道意，才更深刻明白負道武者會是何等堅韌，怎會因為壹場戰鬥，就心甘情願地與人當什麽小弟，除非是有形勢所迫。
　　“對了，楊溫青和我的那匹白馬，現在何處？”
　　“白馬好好在馬廄安置著，至於楊溫青現在正在皇城內行動，追查那些魔門奸細的行動軌跡，想試著能不能順藤摸瓜再揪出壹些幕後之人。”
　　“當時我所去的那座地窟，可有派人前去探索？”
　　“皇上已派心腹前去，目前傳回的消息是魔門惡徒都已伏誅，洞窟內的穹魄殘屍在小心收存，很快能運回皇城內。”
　　“那個妖魔的殘軀得好好處理，聽說其生命力極強，哪怕無法再復活，那些殘軀裏或許也會藏著壹點臟東西。”
　　“嗯...”
　　二人並肩漫步於古色古香的走廊間，氣氛稍稍靜下。
　　寧塵臉色復雜道：“舒玉姑娘將來...有何打算？”
　　葉舒玉淡然道：“自然照舊，難道妳覺得我會重新回到深宮不再見人？”
　　“...繼續如此勞累？”寧塵皺眉道：“恕我直言，妳再堅持下去的話，身子遲早會垮掉的。”
　　葉舒玉垂眸淺笑壹聲：“不必太擔心，往日事務可沒那麽麻煩，只是這些魔門接連作祟，才叫人不安生。待武國天平，我便能清閑下來享享清福了。”
　　“真要繼續？”
　　“或許有些任性。”
　　葉舒玉側首壹笑：“但這是我的職責。”
　　寧塵眉頭緊鎖：“那武皇的安排，妳也要聽從？”
　　葉舒玉笑意漸隱，眼神閃躲，仿佛緊張般撩拂秀發：“那只是武皇的胡鬧而已，妳不必太將此事放在心上。”
　　哪怕無需言說，二人都心知肚明是那‘借腹生子’之事。
　　寧塵驀然笑道：“其實，當初舒玉姑娘會突然待我青睞有加，也是因為考慮此事？”
　　葉舒玉下意識捏緊了手，偏頭抿唇道：“...是。”
　　“那現在又如何？”
　　“我若當真同意，便是對不起三娘。”葉舒玉輕嘆壹聲：“也對不起妳。”
　　寧塵眉頭壹挑：“為何有我？”
　　“情感之事，本是兩情相悅。”
　　葉舒玉幽幽嘆息：“可往其中摻雜諸多利益糾葛，此情就已不再純粹，與逢場作戲又有何區別。對妳而言，也太過殘忍了些。”
　　寧塵失笑道：“妳還考慮的如此細致？”
　　葉舒玉耳垂微紅，斜睨輕哼道：“知道麽，本宮自出生起就在皇宮內長大，得宮女們撫養成人，又與武皇成婚成為皇後，這幾十年來至始至終都不曾與其他男子有過接觸。”
　　寧塵壹楞，漸至啞然。
　　果不其然，葉舒玉眼神變得有些幽怨起來，壹字壹頓道：“當初妳抱住我的身子，我可是...恨不得將妳千刀萬剮才行。”
　　寧塵悻悻然地舉手投降：“是我當初太輕浮。”
　　“妳知道就好。”
　　葉舒玉沒好氣地哼了壹聲。
　　但沈默片刻後，她的語氣還是漸漸柔軟下來：“不過妳之後幾番救我、又助我度過危難，我這人的心腸又不是鐵做的，自然是對妳另眼相看...也沒那麽外表看起來那麽不著調，挺令人安心的。”
　　寧塵：“......”
　　自己的長相，原來有那麽奇怪？
　　葉舒玉似有所感，撲哧壹笑：“別多想，妳這幅硬朗健壯的體格，也是挺叫人喜歡的。”
　　那就是臉咯？
　　寧塵眼神古怪地摸了摸自己的面龐棱角。
　　葉舒玉笑道：“壹臉的風流相。”
　　“呃...明明還挺堅毅的。”
　　“回去再叫三娘瞧瞧，看妳是不是風流相。”葉舒玉掩唇揶揄道：“興許還得問問那位紫衣姑娘，還有馬上要被妳上門提親的琴霞妹子？”
　　寧塵額頭冷汗漸冒，壹時都難以回話。
　　葉舒玉笑意漸柔，輕聲道：“好了，不必再多想此事。我會與武皇好好說明，另尋其他辦法含糊過去便可，妳也沒必要糾結。”
　　“...我只想問妳壹件事。”
　　聽其語氣突然肅起，葉舒玉心頭壹緊：“何事？”
　　寧塵深吸壹口氣，正色道：“妳是否有喜歡我。”
　　葉舒玉呼吸微滯，幾乎將柔荑捏的發白。
　　但她臉上卻依舊平靜，偏頭低吟道：“別多想，只是瞧妳如同堅實可靠的弟弟壹般。”
　　寧塵語氣古怪道：“原來娘娘還喜歡這種情調？”
　　葉舒玉壹呆。
　　旋即，她臉上頓時騰起羞紅，滿是惱怒地狠瞪壹眼：“胡說什麽呢！”
　　寧塵笑了笑：“我昨晚雖是力竭，但還不至於完全睡的不省人事，偶爾還是能聽見壹些話的。”
　　“什、什麽——”
　　葉舒玉瞪大桃花眼，臉色愈發紅潤。
　　這還是雙方相識以來，第壹次見到其臉蛋如此通紅壹片，更添幾分往日沒有的美艷誘惑。
　　寧塵將其右手牽至眼前，笑道：“況且，都與我‘同床共枕’過壹回，我覺得我還會傻乎乎地看不出妳那些心思？若連這都看不出來，怕是心思蔫壞，故意裝聾作啞。”
　　葉舒玉臉紅咬唇，試著掙脫了壹下，卻發現手掌被牢牢捏住，根本掙脫不開。
　　“妳、妳...我可是皇後娘娘，妳還想輕薄我不成！”
　　“我還沒那麽壞心眼。”寧塵聳了聳肩：“只是敞開心扉說說心裏話而已。”
　　葉舒玉似羞似惱地瞪眼道：“那妳該如何去面對三娘她們！”
　　“當然是坦誠面對。”
　　寧塵爽朗壹笑：“她們要打要罵我都認了，總得讓她們消消氣才行。”
　　葉舒玉紅著臉，默然片刻。
　　旋即，她偏頭無奈道：“我們二人之間的情誼，其實還算不上多麽深厚。妳現在說這些話，又不能叫我感動的痛哭流涕，又何必...”
　　“我知道。”
　　寧塵打斷了她的話。
　　葉舒玉錯愕望來，就見他神色鄭重道：“我也知道，情感之事若是錯過，便再難有第二次機會。與其支支吾吾，相互留有遺憾，不妨敞開直言，不再抱憾終生。”
　　葉舒玉怔怔地看著他。
　　少頃後，貴婦反而流露出壹絲恬靜笑意：“妳這年紀輕輕的，這些感悟都是從哪裏學來的？”
　　寧塵回以輕松笑意：“我往日閑來無事，可是看過不少詩書典籍，自然多得前人教誨。”
　　“分明是看多了那些奇奇怪怪的故事書。”
　　葉舒玉剜來壹眼，輕輕將其推開壹些。
　　她揉了揉被松開的右手，眸光柔和，輕聲道：“此事急不得，我也不想在此事上太過輕率，畢竟事關壹生，我也想好好考慮...所以，我們二人都相互冷靜壹下，給彼此壹些時間，如何？”
　　寧塵笑道：“無妨，我剛才會說那些話，無非是將心底話挑明而已，並非真的要逼著妳點頭同意。將來的日子還很長，我也不會急於壹時。”
　　“算妳還有點體貼。”
　　葉舒玉眼睫忽閃，驀然主動抓住其手掌，轉身走出。
　　寧塵愕然跟上：“這是要去哪？”
　　“琴房。”貴婦攏發回眸，清冽壹笑：“叫妳看看我本宮往日練琴茗茶的好地方。”
　　看著二人牽手而行的場面，暗中的九憐嘟了嘟嘴，只覺氣氛愈發古怪。
　　嘴上說著相互冷靜壹下，但這女人...怕是要冷靜不下來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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