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四章 請教

　　邯鄲。
　　接連兩敗，趙國的邯鄲軍團，完完全全被摧毀。十數萬人，盡喪秦軍刀下。
　　趙國舉國嘩然，滿朝公卿，深感不安。
　　秦軍攻下了赤麗、宜安，並不會就此罷手，下壹個目標，就是邯鄲了。
　　邯鄲的北部並沒有長城，秦軍可以壹股而下，兵圍趙都。邯鄲若是下了，那麽趙國也就亡了。
　　“王上，此刻情勢危急，還是急招李牧南下，以禦秦軍。”
　　郭開位於朝班之前，聽著朝臣的諫言，壹言不發，只是看了班列之中壹眼。
　　趙王遷的寵臣韓倉從朝列中走了出來。
　　“大王，此言不然。當初扈輒率領十萬軍，尚不能擋住秦軍。現在李牧的軍隊只有數萬，可擋得住如狼似虎的秦軍？”
　　趙王遷聽著這話，有些擔憂。
　　“卿以為如何？”
　　“不如議和！”
　　韓倉話壹開口，便有人叱喝。
　　“荒謬。我大趙尚有十數萬大軍之時，秦國都無和談之意。現在，兵毀將亡，秦國怎麽反會有和談之心？”
　　韓倉訥言，灰溜溜退了出去。郭開閉上了眼睛，心中暗道壹聲廢物。
　　“夠了！”
　　朝堂之上，爭論不休，趙太後最終揮了揮手，斥責了壹聲。
　　娼婦出身，從趙國王後晉升為太後。
　　“就讓李牧南下，以抗秦軍。”
　　郭開面色壹變，看向了趙太後，有些意外，她的反應。
　　朝會散後，趙太後將郭開留了下來。
　　“我剛才見相國面色有異，朝會之上群臣討論之時又不曾出口，故而留下相國，想問問妳有何高見？”
　　“太後，當初李牧就在先王面前進讒，說太後出身不正，會擾亂宗族血脈而導致社稷傾覆。太後今日為何力主要用他？”
　　趙太後看了壹眼郭開，輕輕壹笑。
　　“打仗的事我不懂。可趙國如果完了，我難道會有好處麽？”
　　略帶警告的話語，讓郭開低下了頭。
　　“如今公子嘉在代地，李牧又在北境。如果秦軍南下，他們勾結，趁機作亂，又當如何？”
　　“這……”
　　“這壹仗打贏了，趙國之危自解。可如果打輸了，於我們也無損，反而可以趁勢處理公子嘉。不是要議和麽？議和便要割地，那就將代地割給秦國，也省得我們麻煩了。”
　　“太後英明。”
　　……
　　月狼谷。
　　巨大的圖騰柱前，壹人壹騎止步。
　　很快，從谷中出來了兩個月狼之裔的女子。
　　“是誰？”
　　來人撤下了兜帽，露出了真容。只是，眼前的兩個女子顯然不認識。
　　“這是我族領地，其余人不得進入。”
　　趙爽壹笑，從袖子中拿出了壹塊奇特的紅玉。兩個女子見了，立刻跪了下來。
　　“主上！”
　　“帶我去見烏素。”
　　“是！”
　　月狼谷中，不再是牧帳連綿，而是建立起了木屋。首領烏素的房子，便在谷中深處。
　　趙爽壹路走來，見谷中種著不少奇特的花草，想必是月狼之裔制作毒藥之用。
　　從馬上下來，走進烏素的首領屋中，裏面有著壹大堆的人。
　　將近十年未見，這裏面許多的年輕的面孔趙爽都不曾見過。他走上了首領的位置，坐了下來，而壹眾人則當面行禮。
　　“參見主上！”
　　“起來吧！”
　　趙爽揮了揮手。這些年來，月狼之裔整個部落隱居在這裏，不僅幫助趙爽馴養戰馬，更是培養了不少的殺手。
　　“主上月氏壹戰，大破十萬月氏大軍，威震西域，我等由衷敬佩。”
　　烏素走在最前，兩鬢有些斑白的他如今面上卻難掩激動之情。
　　趙爽有些意外。
　　“妳們是如何知道的？”
　　“前些日子有壹支遊牧的部落，經過月狼谷時，我們聽到的。”
　　“匈奴那邊如何？”
　　月狼之裔最為重要的任務，還是監視匈奴的動靜。
　　“聽聞月氏動亂，匈奴單於頭曼曾有意西侵，趁機撈壹把。不過最近東胡和趙國那邊都有異常的動靜，又聽聞秦國的安西鎮軍鎮守北境，他也不敢分兵到此。”
　　此時月氏初定，人心未安。匈奴如果大肆入侵，那麽局勢必將混亂。
　　“月狼之裔在此已經蕃息十年，部落如何？”
　　烏素壹聽，低下了頭，老實說著。
　　“全賴主上恩德，有戶七千，口四萬，牛羊二十萬，馬匹七千，馬弓三千，各類箭矢三萬余。七帳之民、壹帳之兵，棲息於月狼之谷周圍草原。”
　　沒有了外在的威脅，又有著肥沃的草原，月狼之裔人口恢復的很快。不過，他們無法靠貿易獲得鐵器與軍備，自己也無法大規模制造。所擁有的，也僅僅夠防衛。
　　“我已經盡收河西東地。然領地初附，又有月氏十余萬戰俘，人心不齊，我欲於北境大練騎軍，震懾胡羌。月狼之裔，也率部而來吧！”
　　“多謝主上恩德。”
　　……
　　肥地。
　　秦軍營帳連綿。
　　剛剛的壹場大勝，還沒有高興多久，十萬秦軍之前，又有了壹個新的敵人。
　　李牧率軍南下，設陣於肥地。壹下子，整個秦軍營寨之中的氛圍都緊張了起來。
　　“這就是李牧軍寨的布陣？”
　　樊於期看著擺在桌案上的趙軍布防圖，心道真的是巧妙啊！
　　“邯鄲那邊送來的，應該不會有錯。”
　　樊於期點了點頭，對於這份軍陣圖的真實性並不懷疑。事實上，邯鄲那邊早就被秦國滲透成了篩子。
　　樊於期看著這份陣圖，心情其實很沈重。
　　雖然連連獲取大勝，可如今對面的敵人變成了李牧。
　　白起、廉頗之後，兵家中人要面對的另壹座高山。
　　樊於期即使得知了對面布陣圖，也沒有把握戰勝李牧。
　　帳中壹眾將領在緊鑼密鼓研究著軍陣，商議著破解之道。
　　“妳們先下去吧！”
　　良久，樊於期覺得耳邊有些嘈擾，吩咐了壹聲。帳中，壹眾將領退了下去。
　　雖然不知道能不能戰勝，但是如今這座高山，樊於期也不得不踏上去。李牧設陣布軍之地，很是重要。秦軍無法就此南下，兵圍邯鄲。因為放著肥地的趙軍不管，就此南下，秦軍的後路糧道隨時都會被切斷。
　　樊於期舒了壹口氣，走出了營帳，看著天際壹輪皎月，拱手壹禮。
　　“李牧啊，樊於期前來請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