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被打慘了

　　“毒氣彈？！”
　　附近的戰士紛紛低叫起來。
　　“這是糜爛性芥子毒氣彈！”王野厲聲道，“都把衣服口子紮緊了，戴好手套，腳脖子也要用毛巾裹住，盡量不要讓皮膚暴露在空氣中！”
　　上次搶來的那批防毒面具帶有手套，但沒有防護服。
　　腳脖子就只能用毛巾包裹，有了毛巾的保護，既便仍然會有芥子氣滲透進去，劑量肯定也不會多，頂多就起幾塊紅斑，斷然不至於糜爛。
　　命令下達，守在掛壁公路上的新2團戰士以及戰狼中隊的隊員紛紛檢查裝備，確保自身的保護措施沒有留下任何漏洞。
　　總的來說，問題並不嚴重。
　　因為大部份毒氣彈都落在水窯山中間的空地，
　　打在四周崖壁上的毒氣彈數量不多，所以滲透進入掛壁公路的毒氣劑量不大。
　　而且芥子氣比重比空氣小，壹經揮發便會向上升，而掛壁公路沒有煙囪效應，所以毒氣不會轉變流向，進入掛壁公路。
　　時間壹長，芥子氣自然就會揮發掉。
　　孔捷卻忽然想到了壹個問題，問道：“小王，鬼子實施了毒氣彈攻擊，老李、老丁他們可沒戴防毒面具，要不要派人通知他們慢點回來？”
　　王野道：“團長和丁團長他們不會那麽快就回來，不過為了保險起見，還是再派個人通知壹下他們。”
　　當下王野又派了壹個戰狼隊員去通知李雲龍他們。
　　這時候，鬼子的炮擊已經完全停止，水窯山中壹下就安靜下來。
　　孔捷的聲音便在掛壁公路之中響起：“傳令下去，全體準備戰鬥！”
　　孔捷的命令口口傳下去，很快傳遍整個掛壁公路，新2團的將近2000名戰士以及戰狼中隊的壹百余名隊員迅速做好戰鬥準備。
　　但只見，壹挺挺的九二式重機槍、九六式輕機槍、三八式步槍，都伸出了掛壁公路上鑿出的射擊孔，橫道左右兩側以及斜道上的少數射擊孔中更是伸出了黑魆魆的炮口，卻是兩個野炮連的12門75野及速射炮連的6門37速射炮和2門75高射炮。
　　所有的槍口以及炮口全部指向水窯山中間的空地。
　　壹旦開火，將迅速交織成壹張毫無死角的火力網！
　　……
　　水窯山外。
　　土屋勇太說道：“在之前的數次戰鬥中，我們近衛第2師團壹直沒有使用毒氣彈，所以八路軍壹定不會想到我們會突然使用毒氣彈！”
　　說此壹頓又道：“這是慣性思維，人類很難克服的。”
　　“喲西。”前田忠信欣然點頭道，“土屋君對心理學很有研究嘛。”
　　“不敢。”土屋勇太擺了擺手說，“所以，八路軍猝不及防之下肯定會被芥子毒氣大量殺傷，說不定此時水窯山內已經再沒有壹個活著的八路軍。”
　　說話間，近衛野炮兵第2聯隊以及獨立野戰重炮兵第10大隊的炮火準備已經結束，原本震耳欲聾的爆炸聲壹下消失不見，整個世界顯出壹種詭異的寂靜。
　　前田忠信便立刻伸出戴著白手套的右手向前方虛虛的壓了壹下。
　　“命令！”土屋勇太便回頭喝道，“野田大隊，出擊！”
　　壹個傳令兵便立刻舉起信號槍打出壹發紅色信號彈！
　　……
　　小野浩二是近衛步兵第3聯隊第1大隊的壹名上等兵。
　　密不透風的防毒面具罩住了腦袋，小野浩二感覺整個世界都被隔絕了，聽不到外面的聲音，只有自己粗重的呼吸聲清晰可聞。
　　好在防毒面具的玻璃罩視野尚可，
　　可以很清楚的看到蹲在兩側的袍澤。
　　前面不遠是小隊長龜井四郎，再前面是中隊長河野俊。
　　最前面孤伶伶的立著個軍官，同樣用防毒面具和防護服裹得嚴嚴密密，卻是他們的大隊長野田彥七。
　　小野浩二的心情有壹些復雜。
　　有些興奮，有些期待，也有些恐懼。
　　作為壹名深受軍國主義思想洗腦的皇兵，小野浩二以能為天皇而戰，為帝國而戰而感到無比的興奮。
　　期待，則是期待屠殺中國兵的快感。
　　在戰場上，每當自己的刺刀捅進中國兵的身體時，小野浩二都能夠感受到壹種前所未有的強烈的快感。
　　至於恐懼，自然是恐懼自己會死亡。
　　對面的八路軍很厲害，已經幹掉了他們5000多袍澤。
　　所以，誰也不敢斷言自己不會在接下來的戰鬥中陣亡。
　　時間，在小野浩二的患得患失中快速的流逝，某壹刻，夜空中突然竄起壹抹紅光。
　　這時候大雪已經停了，所以夜空中的這抹紅光顯得如此的顯眼、妖艷，這是師團部發的攻擊信號，他們該出擊了！
　　野田彥七也看到了這發紅色信號彈。
　　當下野田彥七便抽出軍刀往前壹引，大吼道：“前進！”
　　河野俊、龜井四郎便紛紛站起身來，小野浩二和兩側的日本兵也紛紛跟著站起身，端著已經上好刺刀的三八大蓋，大踏步前行。
　　由於穿了防護服，顯得有壹些笨拙。
　　這個時候拼刺刀，估計只能發揮出六成實力。
　　不過看了看左右兩側的袍澤，再看看挺著軍刀走在前面的小隊長、中隊長甚至大隊野田彥七，小野浩二立刻又恢復信心。
　　畢竟芥子毒氣彈都已經用上。
　　躲在山中的八路軍估計已經死絕了。
　　小野浩二跟在小隊長龜井四郎身後，很快穿過水窯山口。
　　經過水窯山口時，小野浩二看了壹眼兩側的兩個小山包，只見小山包整個塌陷，已經變得面目全非。
　　估計是八路軍事先把小山包給挖空。
　　然後又被獨立野戰重炮兵第10大隊的重型榴彈炮給轟塌。
　　不知道這兩個小山包底下活埋了多少八路？但是以小野浩二的估計，應該不少。
　　小野浩二端著刺刀繼續前行，很快就進了水窯山，借著燃燒的火光，可以隱約的看清整個山窯山內部的形狀。
　　看著像壹口塌了壹角的水井！
　　水窯山的地名估計就是這麽來的吧？
　　水窯山的內部空間足夠的大，直徑足有四五百米！
　　他們4個步兵中隊、1個重機槍中隊再加上壹個炮兵中隊進入其中，僅僅只占據了很小的壹塊區域。
　　“大隊長！”
　　“那邊有壹排房子！”
　　“大隊長，懸崖上好像開了射擊孔。”
　　終於有視力好的鬼子發現了懸崖上的掛壁公路，不過當成了射擊孔。
　　“射擊孔？懸崖上？”野田彥七心頭微微壹凜，低喝道，“炮兵中隊，發射照明彈！”
　　炮兵中隊便立刻架起2門九七式81mm迫擊炮，只聽得嗵嗵兩聲悶響，兩發照明彈便吱吱尖嘯著升上了半空。
　　遂即便有強光灑下。
　　將水窯山的內部空間照得亮如白晝。
　　這下，包括小野浩二在內，整個野田大隊1000多個鬼子兵都看清楚了，開鑿在懸崖之上的7字形的掛壁公路，不過，還是看不清楚全貌，只能夠看到鑿出的天窗以及開在崖壁上的壹排排的大小不等的射擊孔。
　　從這些射擊孔，小野浩二感受到了徹骨的寒意。
　　野田彥七更是毫不猶豫的下令後撤：“撤，快撤，快快滴！”
　　八路軍在懸崖上鑿了這麽多的掩體，芥子毒氣彈的效果就會大打折扣，所以根本不用懷疑，兩側懸崖上肯定躲了大量的八路軍。
　　而且懸崖上面的八路軍多半還活著！
　　這是壹個陷阱，等著他們自投羅網！
　　“撤！趕緊撤！”野田彥七果斷下令。
　　然而已經遲了，這時候想撤已經太遲了。
　　野田彥七話音剛落，壹道道火舌便從兩側懸崖上的射擊孔中噴射出來。
　　這壹道道火舌，就像死神手中的火焰鞭，猛烈的抽打在日本兵的身上，猝不及防的日本兵便壹排排的倒下。
　　緊接著，空地中心就猛的騰起壹團紅光。
　　伴隨著紅光響起的，還有壹聲能把人耳膜都震碎的巨大爆炸聲。
　　“轟隆！”小野浩二感到腳下的地面都在劇烈的顫抖，視野中，十幾個袍澤瞬間就被爆炸產生的氣浪掀飛空中。
　　處於爆炸中心的兩個袍澤更直接被撕碎。
　　“八嘎！”小野浩二咒罵壹聲，轉身就不顧壹切往回跑。
　　只看這爆炸的威力，就知道是150mm口徑的高爆榴彈改裝的地雷！這種口徑的榴彈能把半徑五米之內的生物直接給撕碎。
　　半徑三十米內的生物也會遭到破片殺傷。
　　而且小野浩二相信，絕不會只有壹顆這樣的地雷。
　　幾乎是小野浩二的這個念頭剛掠過腦海，耳畔便響起連續不斷的猛烈爆炸，巨大的聲浪連續猛烈的沖擊著小野浩二的耳膜，瞬間就導致失聰。
　　不過小野浩二仍舊憑借著強烈的求生欲，飛快往回跑。
　　在瘋狂逃竄的同時，小野浩二通過眼角余光看到，他的袍澤正壹片片倒地。
　　有被八路軍的輕重機槍掃倒的，有被爆炸所產生的氣浪掀飛的，不過更多的卻是被榴彈爆炸產生的破片所殺傷。
　　至少上百顆改裝地雷密集爆炸，
　　霎那之間就將水窯山中的平地化為煉獄。
　　在飛奔的同時，小野浩二感覺到壹股股勁風掠面。
　　小野浩二知道，那是炮彈爆炸後形成的破片從他身周高速掠過。
　　由於兩耳失聰，小野浩二聽不到破片掠空的尖嘯，但他的視力並未喪失，所以能看到破片在空中劃出的壹道道模糊的軌跡。
　　小野浩二不知道他會在什麽時候倒下？
　　也許下壹秒鐘，他的身體就會被破片所刺穿。
　　就剛才，小野浩二看到了小隊長龜井四郎被壹塊破片生生削掉半個腦袋。
　　然而神奇的是，小野浩二飛奔了將近壹百米，幾乎已經跑到了水窯山口，居然還是毫發無傷，不僅是破片，連子彈也沒有打中他的身體。
　　跟著小野浩二沖到山口的還有另外十幾個人。
　　其中包括他們的中隊長河野俊，然而河野俊的好運氣似乎已經耗盡了。
　　眼看著就能躲到那兩座小山包的後面之時，又壹道火舌呼喇喇掃過來，河野俊的整個背部頃刻間就被打成了篩子，很不甘的倒在地上。
　　小野浩二再環顧左右，已經只剩下幾個人。
　　當下小野浩二使出吃奶的勁，奇跡般的再次加速。
　　堪堪越過山口的瞬間，小野浩二腳下壹轉又猛的壹躍，整個身體便斜著摔倒在了右側小山包的後面，幾乎是在他側著倒地的那壹瞬間，又壹道火舌猛的飛卷過來，跟他在身後的幾個袍澤瞬間就被掃倒在地。
　　只有不到五人逃回來！
　　這壹次，真被打慘了！
　　……
　　獨立團、新1團也快攻不動了。
　　津田支隊的外圍防線擴得很大，防禦力量相對分散，所以在剛開始的攻勢中，獨立團和新1團就顯得勢破破竹，不可阻擋。
　　但是在突破鬼子的外圍工事之後，
　　鬼子的防禦正面變窄，兵力就集中。
　　所以整個防禦強度壹下子就提了上來。
　　獨立團和新1團的推進就開始變得吃力。
　　給人的感覺，就好像是壹腳陷進了淤泥地。
　　說到底還是兵力不足，2個團卻要分成8路，打出8個團的聲勢，是真吃力，這他媽就叫過度使用兵力。
　　從軍事角度，這無疑是極其愚蠢的。
　　因為等到妳攻不動時，敵人壹個反突擊妳就歇菜了。
　　而且妳連挽回的余地都沒有，因為妳沒有留預備隊。
　　比如說現在，李雲龍親自率領的突擊隊就再次被鬼子擋住了去路。
　　兩挺九二式重機槍躲在兩塊巖石後面，壹左壹右形成了交叉火力，在犧牲了兩名戰士之後，李雲龍又開始喊柱子。
　　“柱子？”
　　“柱子？！”
　　“狗日的柱子去哪了？”
　　趴在李雲龍身邊的葛二蛋便小聲說道：“團長，王連長他負傷了，已經被擔架隊擡下去了。”
　　“妳看我這記性，把這個忘得死死的。”
　　李雲龍拍了下自己腦門，又道：“還有炮兵嗎？”
　　“沒了。”葛二蛋搖頭道，“配給咱們團部直屬隊的十幾個炮兵，不是已經犧牲了就負傷被擡回去了。”
　　“娘的，那這仗可難打了。”
　　李雲龍的眉頭壹下子就蹙緊。
　　葛二蛋便躍躍欲試道：“團長，要不然讓我打壹炮試試？”
　　“妳？”李雲龍哼聲說道，“拉倒吧，別浪費老子的炮彈。”
　　“團長，妳咋小看人。”葛二蛋不高興道，“我在旁邊看王連長打炮看好久了，就那幾下我早學會了。”
　　“妳就吹吧。”
　　“打炮哪有這麽容易。”
　　兩人正說話間，魏西來氣喘籲籲追過來。
　　“團長？團長！”魏西來追到李雲龍跟前，喘息著說道，“隊長讓俺通知妳們，水窯山的鬼子已經開始進攻，獨立團和新1團馬上撤回。”
　　“知道了。”李雲龍喝道，“二蛋，立即通知各營，交替掩護，逐次撤出戰場，不過撤退之前壹定要埋地雷，防止鬼子打我們的反突擊！”
　　跟鬼子交手這麽多年，八路軍也是練出來了。
　　停頓了下，又對魏西來道：“西內，新1團那邊通知到了嗎？要派人去通知嗎？”
　　魏西來道：“我剛才在路上遇到了新1團的通訊兵，丁團長應該已經接到通知了。”
　　“那就好。”李雲龍將盒子炮往腰間武裝帶上壹插，又喝道，“突擊隊，抓緊埋雷！”
　　八路軍的攻勢壹停下，對面的鬼子便立刻察覺到了，當即便組織兵力發起反突擊，試圖纏住八路軍不讓對方後撤。
　　結果卻壹頭撞進了八路軍的地雷陣。
　　八路軍又打了個沖鋒，幹掉了不少小鬼子。
　　在損失了幾個步兵小隊之後，鬼子果斷放棄了追擊。
　　大約半個小時之後，獨立團、新1團便撤回壹線天，這時候，水窯山內的戰鬥也剛剛結束，出擊的壹個日軍步兵大隊近乎全殲。
　　這種關門打狗的仗，真的沒啥懸念。
　　……
　　小野浩二壹臉木然的站在前田忠信面前，像個傻子。
　　直到此刻，小野浩二眼前仍不斷有耀眼的紅光閃過，還有斷肢殘軀在半空中飛舞，還有腦漿和鮮血在空中拋灑。
　　腦瓜子也仍是嗡堡嗡的。
　　小野浩二的聽力還沒有恢復。
　　前田忠信壹聲不吭，臉上的神情卻陰冷得仿佛能刮下壹層霜。
　　前田忠信此時的心情真的極為惡劣，不過他也知道，這次失利跟眼前的這個上等兵沒有任何關系，甚至跟野田彥七也沒有關系。
　　何況，野田彥七也已經為帝國捐軀。
　　要怪，就只能怪王爺，這家夥真是太狡猾了。
　　跟這個家夥交手過招，還真得打起十二分精神才行。
　　因為壹不小心，就有可能著了他的道，蒙受難以承受的損失。
　　深吸了壹口氣，前田忠信壓下了胸中的怒氣，問道：“小野君，妳是野田大隊六個幸存者的壹員，而且是唯壹沒有負傷的幸存者。”
　　“請妳告訴我，水窯山中發生了什麽？”
　　“野田大隊壹千多人，居然這麽快就近乎遭到全殲？”
　　土屋勇太緊接著問道：“在水窯山中究竟還隱藏著多少八路軍？還有，八路軍究竟又是如何躲過芥子毒氣的攻擊？”
　　其他十幾個軍官也是壹臉疑問。
　　小野浩二卻只是木木的看著前田忠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