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形依舊枕寒流 番外

劉伶醉

都市生活

午後,肆虐的陽光灑滿大地,暑氣漸盛,寬闊的操場邊上,幾叢花圃裏的花朵們耷拉著腦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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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九章:冤家

山形依舊枕寒流 番外 by 劉伶醉

2023-5-26 23:41

  青淩實業京城分部名下酒店,是遠超五星級標準的高檔酒店,選擇用來作為十周年慶典的宴會廳,更是行業翹楚。
  挑高大廳和華麗水晶燈宛如天作之合,靜靜看著下面的人間盛事,渾不知甜點桌附近,上演著壹出「馬前潑水」戲碼。
  淩母本來在桌邊坐著,她晚餐吃的少,甜品更是從來都不碰,這會兒遠遠看見女兒和胡銘撞到壹起,知道難以善了,趕忙過來保護外孫女。
  她剛走近女兒身邊,就聽到胡銘說道:「……當老師的也能出席這個場合,看上去人緣不錯嘛!」
  淩白冰笑笑,把女兒交給母親,沒有理他的意思。
  胡銘鬧了個沒趣,看著小嬡淩,又起了個話頭:「這是妳女兒啊?幾歲了?還沒上學呢吧?」
  李嬡淩塞了滿嘴的蛋糕,哪裏有空理他,只是盯著姥姥手上的果盤,想著下壹口該吃哪壹個。
  「您是……」看到淩母,胡銘明顯壹楞,到了嘴邊的稱呼匆忙改口,「媽——沒想到,阿姨您現在看著可比原來年輕多了!」
  淩母溫和守禮的人,有些尷尬得笑笑,算是回應了,拉著外孫女就往回走。
  幾次三番不被人搭理,胡銘有些惱羞成怒,他裝了些水果糕點,看著淩白冰,好整以暇說道:「看妳這身打扮,過的還不錯吧?還在X中當老師呢?」
  「沒,調走了,去Y中了,」淩白冰給自己選了幾樣水果,淡淡說道:「妳呢,不還在原公司上班麽?」
  「啊,沒有,跳槽了,現在在壹家私企當財務總監,管管錢什麽的,公司是我嶽父的,就用我才放心,沒辦法,累……」胡銘若無其事的炫耀了壹把,「妳家那位呢?今天沒來啊?」
  「來了,喏,那邊呢!」淩白冰用叉子叉了塊水果吃進嘴裏,指了指遠處的丈夫,「妳跟妳媳婦兒壹起來的啊?」
  「啊?啊……」胡銘看了眼遠處和遲燕妮親昵站在壹起談笑風生的高大男子,不由有些恍惚,有些不自然的回道:「啊,是,我們在那兒坐著了……」
  他有些驕傲的看著淩白冰,心說妳肯定比我靠後,但壹轉頭,卻正好看見淩母領著李嬡淩坐在了第壹排,臉色不由得有些綠了。
  「妳……妳家那位和遲總是什麽關系?」胡銘有些接受不了,說話時就有些咬牙切齒了。
  「他倆啊?」淩白冰賣了個關子,「算是合作夥伴吧?也算是好朋友?我也不清楚……」
  「那……」
  沒等胡銘再說什麽,淩白冰說道:「不過我和燕妮不錯,十幾年的姐妹了!」
  胡銘壹楞,他以為淩白冰能出席這個場合,肯定是借著夫家的光,哪裏想到她竟然能和遲燕妮是姐妹,他腦子壹轉,不由好氣又好笑:「可得了吧!妳何德何能,跟遲總姐妹相稱?借了婆家的光就說借了光,何必死要面子活受罪呢!」
  「妳這麽說倒也不錯,不過我丈夫妳應該認識的呀!」淩白冰看著遠處的丈夫,眼中滿是甜蜜崇慕和深情,「當年我帶的學生,李思平,記得吧?那次打電話,我跟沒跟妳說?沒說?我都忘了,但是我壹邊和他做愛壹邊和妳打電話來著……」
  「妳說什麽!」胡銘壹下子憤怒起來,當年那個電話他記憶猶新,壹直都覺得前妻所言深情款款讓他心有戚戚焉,此刻聽淩白冰揭破真相,當真宛如晴天霹靂壹般。
  那個時候兩個人還沒辦理離婚手續,如果那個時候兩個人就在做愛,那不是正好在他們離婚前夜,他被淩白冰戴了綠帽子?
  「妳……妳給我戴綠帽子!」胡明惱羞成怒,眼睛都瞪大了。
  「又不是沒戴過!」淩白冰翻了個白眼,「冬令營我就被領導睡了,妳因為啥跟我離的婚妳忘了?不差這壹頂了,啊!」
  「妳……」胡明氣的都快腦袋冒煙了,當年淩白冰口口聲聲說那個領導沒得逞,他相信淩白冰的人品,壓根沒懷疑過她的話,至於以此為借口離婚,完全是他順水推舟另攀高枝的做法,跟淩白冰出沒出軌壓根沒有關系。
  他壹直洋洋自得的就是當年甩了淩白冰,跟酒肉朋友們吹噓也都說是淩白冰那麽優秀在他這裏也是棄如敝履,哪裏想得到,原來頭上早已經綠油油的、能跑馬放羊了?
  「老公,怎麽這麽半天?」壹個紅衣女子遠遠走來,沖胡銘喊了壹句。
  仿佛壹盆涼水澆下,胡銘的怒火瞬間消散無形,他臉上面容扭曲,回頭時已經滿臉笑容:「寶貝兒,碰見熟人了,說幾句話,妳回去等著吧,我馬上就來。」
  紅衣女子沒有走開的意思,她充滿警覺的看著性感美麗的淩白冰,挺著胸脯沖胡銘道:「既然是老朋友,介紹人家認識壹下嘛!」
  淩白冰打量著眼前女子,酥胸高挺,身材勻稱,描眉畫眼,粉面桃腮,眉邊壹粒朱砂痣,穿著壹身紅色晚禮服,只是個子略矮壹些,卻也算得中上之姿了。
  「這是……」胡銘有些為難,看著淩白冰有些張不開嘴。
  「淩白冰,胡銘前妻。」淩白冰微笑點頭致意。
  「淩……」女子看著淩白冰,眼睛都瞇縫起來,轉頭看了眼丈夫,很隱蔽的掐了他壹把,這才親昵挎著丈夫胳膊,微笑道:「我家胡銘可沒少提妳,當年妳倆離婚的時候,他可是很傷心的呢……」
  「沒……沒……哪有……」胡銘尷尬的看著淩白冰,不敢承認也不敢否認,臉都憋紅了。
  「我們辦手續的時候我看見過妳,」淩白冰溫婉笑著,毫不在意女子的挑釁神色和前夫的尷尬表情,「當時妳開個紅色奧迪,妳送他去辦的手續。」
  「誰說不是呢!他呀,就是狠不下心,對妳念念不忘的!可妳說那時候我都懷了他的孩子了,不離婚怎麽辦?難道讓我未婚先孕啊?」
  淩白冰仍舊微笑,雖然女子的話證實了她的猜測,但時過境遷,她早已對此毫不在意了,「是吧,所以說還是離婚對勁兒,不然誰知道自己嫁了個什麽樣的男人呢?」
  「胡銘對我可是……」女子話說壹半,就被人打斷了,李思平和遲燕妮壹道走了過來。
  「小冰啊,姐今天太忙了,沒來得及跟妳說句話呢!」遲燕妮壹把就將淩白冰拉了過去,手拉手說起了話,「怎麽沒喝酒呢?姐還想跟妳喝壹杯呢!」
  「我帶孩子呢!喝哪門子的酒!」淩白冰言語間和遲燕妮竟然毫不客氣,「妳今天這麽重要的場合就忙妳的去,想請我喝酒改天找個沒人的地方!」
  「成成成,姐錯了,改天單獨約妳,說死了啊!」遲燕妮仿佛才註意到胡銘和妻子壹般,疑惑問道:「冰兒啊,思平,這兩位是?」
  李思平在邊上面帶微笑,溫文爾雅,插嘴的意思都沒有。
  淩白冰看了眼丈夫,心說妳倆這雙簧唱得差不多就得了,還來勁了呢,無奈介紹道:「這位是我前夫胡銘,這位是——這位是他妻子……」
  「遲總好!我是於婉玲!北固木門於海亭是我父親。」面對遲燕妮,胡明妻子於婉玲終於表現出了成熟世故的壹面。
  「啊,於總的千金!」遲燕妮八面玲瓏,趕忙伸手和兩人握了握,「令尊今天沒來嗎?我好想沒見到呢?」
  「來了來了,在那兒呢!」於婉玲指了指不遠處正聚在壹起聊天的幾人。
  其中壹個個子不高卻挺著個將軍肚的中年男子,早就壹直觀察著這邊,見狀趕忙過來,和他壹道來的,還有壹個個子高大、上了年紀的男人。
  「錢總!剛還要找您去呢!謝謝您大駕光臨,有您來,我們的慶典才算是實至名歸呀!」遲燕妮看錢總過來,連忙上去客套。
  「遲總啊,您客氣了!咱們這個關系,就不用這麽捧我了吧?這是我跟妳提過的於海亭,這次我把他帶來了,咱們認識認識,以後有機會多合作合作!」
  「遲總好!」於海亭趕緊伸手握住了遲燕妮遞過來的手,恭維道:「遲總麾下青淩實業聲名遠播,於某壹直有心合作,只是沒有機會,這次蒙錢總牽線,希望以後,能有機會和遲總合作。」
  「那是壹定的,就像錢總說的,壹家人嘛!」遲燕妮態度謙和,很是讓於海亭如沐春風。
  「遲總,您和小女認識?」於海亭早就註意到了女兒這邊的動向,只是情況不明,這才沒有過來。
  「啊,也是剛認識的,」遲燕妮笑著答道:「這是我好妹子淩白冰,她剛才介紹說,這位胡先生是她前夫……」
  「啊,胡銘是我女婿……」於海亭汗都下來了,這個關系可是好壞由他,剛花了大價錢請出錢總和遲燕妮搭上橋,要是因為女婿和前妻的恩怨攪黃了,那可是得不償失。
  父親的表現於婉玲都看在眼裏,她早就知道父親壹直想走通遲燕妮這條路線,擴大南方市場,這會兒看見遲燕妮竟然和淩白冰如此關系密切,不由得有些後悔剛才的挑釁舉動。
  「這話可咋說的,越說越是壹家人了!」遲燕妮打了個圓場,「冰妹子跟我不是外人,不瞞幾位說,她可是青淩的老股東之壹,沒有她當年的投資,哪有青淩的今天啊!就更甭說有我遲燕妮的今天了!」
  「遲姐妳言重了!」淩白冰狠狠擰了遲燕妮壹把,在她耳邊低聲耳語,「妳再聊壹會兒再給我倆整復婚了,什麽就壹家人!」
  遲燕妮渾若不覺,仿佛不知道疼壹般,笑著介紹道:「小冰兩口子都是厲害人,我這妹夫也不是壹般人,只不過平常低調慣了,所以不顯山不露水的……」
  聽她這麽壹說,錢總對淩白冰肅然起敬,「遲總妳這麽壹說我明白了,『青淩』,這個『淩』是不是就是淩女士的姓氏啊?」
  「可不說是呢!另壹個是我這個妹夫的母親,名字裏帶個『青』,她們兩個當年出資,才有的青淩!」
  錢總壹下子明白了,遲燕妮幹的大能力出眾是壹方面,最原始的資本積累也極其重要,眼前男子氣度不凡,淩白冰淡定從容,夫妻倆這會兒壹看就不是凡夫俗子,不由得更是肅然起敬。
  於海亭本來心頭惴惴,這會兒自然也隨聲附和,贊譽之詞不絕於口。
  於婉玲久在商場,她很了解和遲燕妮搭上關系的重要性,早就放下了兒女情長,也是壹番恭維,不要錢壹樣扔了出來。
  胡銘明顯差了壹層,臉色壹陣紅壹陣白,被他視若神明的嶽父大人,面對遲燕妮時低三下四的樣子和平時判若兩人,而壹直對他不假辭色呼來喝去的妻子,這會兒仿佛也變了個人壹般,吹捧阿諛的樣子讓他看了都覺得惡心。
  尤其她們吹捧的對象還不是遲燕妮,而是那個曾經被自己棄如敝履的前妻淩白冰,這種巨大的落差讓胡銘兩耳轟鳴魂遊天外,壹點都不想面對眼前這個殘酷的世界。
  這還不算完,錢總引出的下壹個話題,更是讓他徹底崩潰了。
  「……青淩能有今天的成就,也離不開遲總妳的運籌帷幄,有唐淩兩位女士奠定的良好基礎,再有您的奮發圖強,青淩未來可期啊!」
  「您捧我了!」遲燕妮謙和壹笑,「青淩有今天,我只能說貢獻了壹點微末功勞,更多的,還得謝謝我這個妹夫,沒有他的資金支持,怕是也難以有這番成就啊!」
  錢總壹楞,問李思平道:「李總還是財神爺呢?以後可得多關照關照錢某!」
  壹直看戲的李思平微笑點頭,「好說,好說,都是壹家人!」
  眾人又寒暄了壹會兒,看著幾人離開,淩白冰才嬌嗔說道:「妳們倆這是唱的哪壹出?」
  遲燕妮笑著摟過淩白冰肩膀,端起酒杯餵了她壹口,笑道:「老公說那是妳前夫,問我過不過來,我說……」
  「老公,妳來說!」遲燕妮喝了不少酒,這會兒就有些瀟灑,將這個賣弄的機會讓給了情郎。
  「遲姐說必須得過來給妳撐場子,不能弱了氣勢,我倆就來了!」
  「我是那麽說的嘛!」遲燕妮又要給淩白冰灌酒,被她掐了壹把,這才笑道:「我說的是『幹他娘的』!媽的他還敢來找妳麻煩!誰給他的膽子!」
  淩白冰很難相信剛才還談笑風生的遲燕妮這會兒滿嘴臟話,不由皺眉道:「姐妳喝多少了?」
  「不多啊,四五杯吧!這酒度數低!沒事兒!」
  「妳看著點兒她,別喝多了,這個場合可別失態了!」淩白冰叮囑李思平。
  「沒事兒,我跟著她呢,壹會兒讓小娜過來,」李思平點點頭,他回過身,沖遠處的安茹招了招手,等安茹過來,在她耳邊低聲吩咐了幾句。
  看安茹小跑著去叫陳小娜,淩白冰才放心下來,又裝了些糕點水果回到座位上,看到母親探詢的目光,笑著答道:「沒事兒,小人得誌罷了,人五人六的,不知道天高地厚。」
  淩母松了口氣,點點頭說道:「這人吶,真是沒法看,想想當年他來家裏,我還當他是個好孩子呢,不抽煙不喝酒的,看看現在……」
  「是啊,現在思平倒是不抽煙,酒可是不少喝,把您都哄上床了,上哪兒說理去!」淩白冰故意逗母親。
  「滾壹邊去!死丫頭!當著孩子以後別說這些!」淩母佯怒,打了女兒壹下,轉頭看了眼周圍,這才低聲道:「思平身邊這些女人,沒壹個省油的燈,媽算看明白了,妳壹個人真不行,媽真得幫妳!」
  淩白冰噗嗤兒壹樂,心裏暗暗為母親的言語好笑,嘴上卻認真說道:「是吧?各個都人精似的,您要不老將出馬,我可真不是她們對手!」
  「嗯,妳放心,媽壹定幫妳抓住了他的心!」淩母說的認真,她是真的打心眼裏這麽想,女婿好是好,但身邊這麽多妖精圍著,女兒壹個人勢單力孤的,肯定不是她們的對手。
  她早就看明白了,苗慧莊筱月還有那個沒來的什麽兮,經常在壹起伺候李思平;南邊老秦家娘四個也是抱了團的;黎妍還有個女兒和思平是同學,加上程璐,這仨人估計也是同壹陣營;至於遲燕妮母女,那就更不用說,娘倆壹起上,還都年輕漂亮,帶來的危機感最強。
  唐曼青這個親家母倒還好,不過聽著女兒的意思,思平和思思也沒血緣關系,話裏話外的,將來沒準也要收進房裏。
  剩下陳姝李玉寧,淩母沒見過,估計也和喬然壹樣,不是省油的燈,說不好也是狐媚子,看上去就風騷,勾引男人那肯定也是手到擒來的高手。
  這麽壹想,女兒這婚姻還真是風聲鶴唳、草木皆兵。
  看母親說的認真,淩白冰先是壹笑,隨即有些感動說道:「媽妳也別擔心,這些日子妳也看到了,老公不是始亂終棄的人,他呀,就是太有責任心了,不然不會這麽多女人的……」
  看母親不太明白,淩白冰繼續解釋道:「他就是那麽個性格,覺得誰對他好,他就必須得對得起人家,該扛的、不該扛的都自己扛,不然不至於到今天……」
  「成也蕭何,敗也蕭何,」淩母聞言,也是頗為感慨,沈吟良久,這才無奈說道:
  「這個冤家……」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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