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6章 婆娑凈土

　　空寧笑聲，幸災樂禍，帶著些許的調侃。
　　骨灰壇頓時惱羞成怒，罵道：“妳小子夠了啊！”
　　“是！骨爺的確能在陰司迷霧裏穿梭，並且當年在裏面撞見了遊蕩的空桑仙子……但那又如何？”
　　“這能說明什麽嗎？骨爺不想讓妳知道我會這種神通，很奇怪？”
　　“骨爺的神通，沒必要什麽都告訴妳吧？”
　　骨灰壇憤憤不平。
　　空寧則樂樂呵呵地笑道：“的確，骨兄的神通的確沒必要全都告訴我。”
　　“只是我好奇，骨兄為何不肯讓我知道妳會這門神通呢？”
　　“又或者是……其實骨兄不是怕我知道，而是怕幽泉龍首知道？”
　　“或許能在陰司迷霧中穿梭，其實有什麽特殊的意義？”
　　空寧笑容滿面，語氣親切。
　　骨灰壇頓時無言。
　　半晌後，才語氣煩悶的道：“妳這嬉皮笑臉的臭德性，跟蘇妍那妖女簡直壹模壹樣。”
　　“幹脆妳別掙紮了，乖乖過去給她舔腳認錯吧，妳們倆簡直就是天造地設的壹對。”
　　骨灰壇心情不爽，語氣惡劣。
　　不過空寧見好就收，也沒有繼續刨根問底。
　　這種明顯涉及某種隱秘的大事，骨灰壇肯說就怪了。
　　空寧也沒指望骨灰壇真的會乖乖交代。
　　他笑道：“我們還是繼續聊空桑仙子的事吧……骨兄，妳說被這位空桑仙子盯上的人都沒有什麽好下場，意思是說……像我這樣被她改造過的人，以前也有？”
　　空寧想到了風陵渡口中那些邪異鬼魅的黑袍影……
　　亦是冥府中所謂的有形之物……
　　骨灰壇道：“沒錯，空桑仙子這個瘋女人，最令人忌憚的，便是她會尋找壹些天賦卓絕、卻因為某種致命缺陷而無法證道紫府的修行天才，加以引導、改造。”
　　“最後用不知名的手法，將這類修行天才改造成紫府仙人。”
　　“待到時機成熟，她便會突兀降臨、把被她改造過的紫府仙人帶走。”
　　“至於帶去了什麽地方，無人知曉。”
　　“只知道被她帶走的人，最後都消失無蹤了。”
　　“妳小子被這瘋女人盯上……後果不堪設想啊。”
　　骨灰壇語氣陰森，故意壓低音調，陰惻惻的發言像在說鬼故事。
　　但空寧聽了，卻還真的有些心慌。
　　畢竟他在迷霧中見到的風陵渡口，還有那些邪異黑影……
　　難道自己將來也要變成其中的壹員嗎？
　　空寧皺眉道：“空桑仙子這麽做，圖什麽？沒人知道她的目的嗎？”
　　骨灰壇哼哼道：“要是知道的話，就沒人怕她了……就是因為未知，所以才可怕啊！”
　　“總之妳小子被她盯上……嘿！倒了大血黴了！”
　　骨灰壇幸災樂禍的又笑了起來：“或許當年弄死陰幻魔君的那個女真仙，就是空桑仙子。她早就盯上了妳……”
　　空寧無語：“好消息是，現在末世殺劫未至、真仙不出，空桑仙子暫時找不了我麻煩，我還有時間。”
　　骨灰壇的聲音，立刻又變成了陰惻惻的調子。
　　“嘿嘿……誰說真仙不出，空桑仙子就不能找妳的？”
　　“我不是早說過了嗎？那瘋女人跟常人不同，可能早就死了，不受天道限制。”
　　“說不定明天她就來到妳面前了。”
　　骨灰壇繼續恐嚇空寧。
　　空寧瞪了它壹眼，道：“那就讓她來好了。”
　　說著，空寧飛身而起，直接飛向西方。
　　大西國，他是不會去了。
　　那裏已經淪為人間煉獄，黃衣大聖背叛雲夢澤後，佛骨老人便派遣妖魔大軍殺進了大西國，把大西國上下所有國民全部斬殺。
　　妖魔道內部的爭鬥廝殺，甚至比它們虐殺凡人時還要殘酷。
　　混亂之中，上代六欲天魔的屍體不可能繼續待，必然離開、尋找新的目標獵殺血食。
　　空寧可以暫時偷個懶，等幽泉龍首找到邪屍下落、再次找上門來時，再去追捕邪屍。
　　空寧走得幹脆利落。
　　骨灰壇好奇道：“妳小子現在去哪兒？怎麽往西面飛？妳不去找蘇妍了？”
　　空寧道：“去找蘇妍幹嘛？采薇在她手裏，暫時不會有生命危險。”
　　“至於皮肉之苦的話……讓那蠢丫頭受點罪也好，省得她傻乎乎的信蘇妍，以後又被坑。”
　　空寧壹路往西而去，骨灰壇笑出聲來。
　　“所以蘇妍的人質策略算是失敗了？不過妳去西面做什麽……西方有什麽事嗎？”
　　空寧道；“古朝聖之路，與西佛國有千絲萬縷的關系。”
　　“雖然古朝聖之路，並非西佛國開辟。但西佛國當年在神洲大地上開辟的朝聖之路，明顯脫胎於古朝聖之路。”
　　“當年為西佛國開辟朝聖之路的那位大能，必然對古朝聖之路知之甚深。”
　　“我要去西佛國看看，或許能找到古朝聖之路的相關秘密，進而幫助到柳如雪。”
　　“末世殺劫將至，如今的我很需要柳如雪的幫助。”
　　若是柳如雪能在末世殺劫到來前走到古朝聖之路的終點、立地成仙，對空寧來說絕對是壹大助力。
　　末日殺劫真正降臨時，真仙齊出，空寧這種紫府境連入局的資格都沒有。
　　唯有成為真仙，或是拉壹個真仙過來幫忙，才能在末世殺局中擁有壹爭之力。
　　骨灰壇卻道：“西佛國都被蒸發成灰了，壹磚壹瓦都不剩，妳去找個毛啊。”
　　空寧笑道：“表面上看起來被毀滅了，但實際上沒有，尚有婆娑凈土存在。”
　　靈若寺的佛典之中，記載了諸多佛國隱秘。
　　其中有提到西佛國的婆娑凈土。
　　那是古佛開辟的凈土世界，獨立於諸界之外。
　　若是西佛國尚有後手，或許便藏在婆娑凈土之中。
　　從目前接觸的種種信息來看，正魔大戰中，正道敗得太幹脆利落、也太巧合了。
　　甚至整個正魔大戰，都可能是真仙們算計好的。
　　而擁有東佛尊佛陀金身的空寧，恰好有開啟婆娑凈土的能力。
　　或許，能在婆娑凈土中發現什麽……
　　空寧壹路往西而去，遁光而行。
　　骨灰壇跟在身邊，向空寧講述這些年發生的往事。
　　河間府的覆滅，山蘭縣的異變……骨灰壇提及此事，卻沒有說太多。
　　因為河間府出事的時候，采薇正在閉關。
　　後來采薇出關，帶著骨灰壇回到河間府時，探知到的消息也沒有比空寧多多少。
　　只知曉山蘭縣的陰司之中，可能藏了壹尊上古大魔。
　　但具體那大魔是誰，連骨灰壇都沒有頭緒。
　　半個月後，空寧橫跨大半個神洲，來到了西佛國的舊地。
　　前方，是壹片混亂的時空亂流。
　　西佛國坐落於西海之畔，乃是靈山之中的壹片廣袤佛土。
　　上古年間，古佛在此開辟道場，教化萬靈。
　　直到正魔大戰，西佛國被妖魔聯軍攻滅、諸佛隕滅，世尊坐化……
　　“小子，西佛國到了，妳要怎麽進入婆娑凈土？”
　　骨灰壇跟在空寧身邊，很是好奇。
　　那傳說中的婆娑凈土，神秘無比。
　　據說就連西佛國之中的諸位菩薩、佛尊，能進入的都寥寥無幾。
　　骨灰壇資歷雖老，但它與西佛國關系壹般，也只在傳聞中聽過婆娑凈土的神秘，卻是從未進去過。
　　因此跟在空寧身邊，表現出了相當的好奇。
　　空寧望著前方的時空亂流，略微閉眼、感應了壹下方位。
　　隨後便直接禦空而行、踏入了這片時空亂流之中。
　　西佛國的毀滅，比暗域魔界的毀滅還要徹底。
　　放眼望去，只能看到壹片片混亂的時空亂流，卻是連哪怕壹塊泥土、壹片殘磚都看不到。
　　西佛國曾經存在的痕跡，被妖魔們徹底抹去。
　　行走在這混亂的失控亂流之中，空寧要比在暗域魔界時更加謹慎才行。
　　他足足花了十天時間，才穿過壹片片時空亂流、來到了西佛國深處。
　　這裏，空蕩虛無，死寂無聲，看不出任何異常。
　　但空寧卻直接展開了佛陀金身的神通，只見壹尊千丈高的巨大金佛憑空而降，顯現於世。
　　隨後，佛陀雙手結印、口中誦念禪語。
　　那混亂的時空亂流中，竟然真的浮現了壹道佛光熠熠的門戶。
　　壹道璀璨金光，將空寧與骨灰壇籠罩。
　　隨後，巨大的吸力降臨。
　　空寧與骨灰壇，直接被那金光吸走。
　　下壹瞬，當空寧再次視野時，他發現自己正站在壹片清脆碧綠的草地之上。
　　收起了巨大的佛陀金身，空寧望向四周。
　　草地之上，奇花爭艷、靈草芳菲，空氣中濃郁的靈韻之氣、令人心情暢快。
　　而遠處的雪山、高原，更是絕美震撼，好似來到了人間不存在的凈土。
　　放眼望去，這婆娑凈土中的壹切，全都美得窒息。
　　骨灰壇道：“好地方啊……這婆娑凈土，是個養老埋骨的好地方。”
　　空寧瞥了它壹眼，道：“既然妳這麽喜歡，那把妳埋在此地好了。”
　　骨灰壇懶得理會空寧，婆娑凈土中有種安定人心、消解戾氣的神秘力量。
　　在這裏，很難生氣。
　　骨灰壇直接升空而起，四處觀望。
　　詫異道：“不過人呢？婆娑凈土這麽大，怎麽連壹個和尚都看不到？”
　　“沒有和尚，好歹來個菩薩吧？”
　　“咱空寧兄弟憋了十年，都快憋出病來了。所謂遠來是客，這群禿驢不派個女菩薩過來招待壹下？”
　　骨灰壇壹如既往的狗嘴裏吐不出象牙，說不出什麽好話。
　　空寧也升空而起，俯瞰四周。
　　婆娑凈土並不算大，以紫府境的神識感知，幾乎瞬間便能望清整個凈土內的壹切。
　　感知中，整個婆娑凈土靜謐無人、空蕩無比。
　　既沒有古佛大能，也沒有空寧料想中的佛殿古籍，甚至連哪怕壹個殿堂廟宇屋舍都沒有。
　　這裏，全都維持著最原始的模樣，沒有任何生靈。
　　連螞蟻都沒有壹只。
　　骨灰壇道：“餵……小子，這婆娑凈土怎麽怪怪的？妳確定妳開啟的是婆娑凈土？不是別的邪門地方？怎麽毛都沒有壹根啊！”
　　空寧預想中的婆娑凈土，應該是有佛門高人避禍潛修的。
　　甚至可能有許多佛門精英躲在裏面、避開了正魔大戰的殺劫。
　　可眼前的狀況，卻令人吃驚。
　　整個婆娑凈土裏，壹個活物都沒有。
　　好似某種力量，把這片凈土中的所有活物全都抹掉了壹樣。
　　“我覺得可能是出了什麽意外……”
　　空寧皺眉觀望，神識不斷掃視四方，試圖找出暗藏的機關或是洞府。
　　然而找了許久，卻還是徒勞無功。
　　望著空蕩死寂的凈土世界，空寧道：“我們先離去吧……我有種不好的預感。”
　　眼前的婆娑凈土，不知為何透著壹股邪門勁。
　　空寧不願久待。
　　然而當他誦念口訣、試圖開啟凈土大門時，整個婆娑凈土卻沒有任何反應。
　　空寧微微錯愕，又試了兩次，同樣無法開啟凈土的出口。
　　甚至沒有任何回應。
　　這下，連骨灰壇都有些慌了。
　　“尼瑪……這婆娑凈土怎麽回事！難道我們中埋伏了？”
　　空寧數次嘗試開啟出口都失敗後，便不再徒耗法力。
　　他望著眼前的婆娑凈土，道：“這裏的確是婆娑凈土，風土景觀與佛典記載中壹模壹樣。”
　　“只是婆娑凈土中，顯然出了什麽意外。”
　　空寧說著，落回了大地之上，再次觀察眼前的凈土。
　　草木蔥郁、風景優美，山中還有靈河流淌，奇花靈草競相生長，空氣中濃郁的靈韻之氣，的確是罕有的凈土聖地。
　　空寧開始在凈土中行走。
　　神識掃視雖然方便，但有些特殊的東西，或許是神識無法掃出來的。
　　帶著骨灰壇，空寧像是凡人壹樣在凈土中行走。
　　翻閱高山、越過靈河，穿過草原，潛入大湖……婆娑凈土說不大，但那是與廣闊的神州大地相比。
　　若是只論面積，放在前世的地球，差不多也有歐羅巴大陸那麽廣闊了。
　　空寧與骨灰壇在凈土中走了許久，最後來到了壹座金光熠熠的大殿門外。
　　這座大殿，是空寧之前神識掃視無數次、都未曾發現的。
　　如今走到面前時，卻突然浮現，明顯有異常。
　　而大殿外的石碑上，刻有大字。
　　“舍身殿？”
　　骨灰壇念出了石碑上的文字，詫異道：“傳說中開辟西佛國的那位古佛得道的所在？”
　　“小子，我們好像發現了了不得的東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