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4章 我們可以抄近路去羅馬

　　“陛下，臣唐國貢使李崇文有本要奏！”
　　娜塔莉這邊剛剛把羅馬壹字並肩王阿萊克修斯被迫說出的向大宋求救的話翻譯成漢語，趙楷還沒來得及勉為其難的答應，西唐的貢使李崇文忽然拿出壹個卷軸，起身上奏了。
　　這怎麽還能插隊啊？
　　趙楷瞄了眼這個李姓胡人，也不等殿中禦史出來維持秩序（人家畢竟是貢使，總要給點面子），就笑著點點頭道：“李卿有何事要和朕分說？”
　　李崇文走到趙楷的正前方，然後躬身壹禮，雙手將卷軸高高舉起，“陛下，唐王殿下使人繪制了壹張包含了天朝和西方諸國在內的萬國地理圖，讓臣帶來金陵，獻給陛下壹觀。”
　　原來要獻上世界地圖啊，雖然趙楷自己已經畫好世界地圖了，但是他畫得只是壹幅草圖，並不太準，現在能看看別人畫得地圖也不錯。
　　趙楷點點頭，笑道：“拿來給朕瞧瞧。”
　　壹個內侍立即上前，拿過李崇文遞上的卷軸，檢查了壹下，沒有發現什麽可以用來行刺的利器，這才將卷軸擺放到了趙楷跟前的案幾上緩緩展開。才展開到壹半，趙楷就發現不對了。這張世界地圖畫得太長了，是壹幅六尺對聯，也就長六尺，寬壹尺六七寸。這麽長的壹張地圖上，就畫了河西走廊到君士坦丁堡的之間的地形……雖然趙楷看著壹點也不像，但是在地圖的留白處就這麽寫著。
　　至於說著圖哪兒畫得不對，那就是實在太“長”了。也不是哪兒都“長”，圖上的河西走廊直到高昌這段還比較正常。高昌往西直到君士坦丁之間的距離，至少被拉長了壹倍！其中最誇張的則是西長安府到裏海西海岸這壹段，憑空出現了壹大片的沙漠戈壁。
　　與此同時裏海也“長胖”了，原本應該是瘦長條的海現在變成了個圓滾滾的“胖大海”。
　　看完了這幅嚴重失真的地圖，趙楷輕輕壹笑，問李崇文道：“李卿，自君士堡西行到涼州大約多少裏？走多久可以抵達？”
　　李崇文答道：“回稟陛下，自君士堡到涼州約有兩萬余裏，路途艱險難行，特別是楚河之地往西至西海這段路途中，有兩千裏茫茫絕漠，終年無雨，人畜難行。大漠之中雖有幾處綠洲，但是面積不大，難以供應大軍，當日金賊余黨入此絕漠時就攜帶了大量的飲水，不過還是渴死了不少人。
　　另外，絕漠以西就是茫茫西海。這西海雖然地心之海，但東西亦有兩千裏之廣。西海東岸乃是絕漠，所以沒有樹木可以砍伐用以造船。因此航行於西海之中的舟船都取自西海南岸的波斯、西海西安的格魯吉亞。而西海北岸則是欽察草原，因為沒有大樹可砍，所以也無法打造渡船。
　　所以大軍如果要西征羅馬，橫渡西海幾乎是不可能的，只有沿著西海北進欽察草原。可這樣壹來，又得繞上幾千裏路。而欽察草原當中的各部，都已經被完顏宗翰、完顏斜保所籠絡，各部首領都向金賊稱臣，還和金賊聯了姻……”
　　他的話說到這裏就戛然而止了，因為他已經瞧見大宋官家相當嚴肅的臉色了——他當然知道自己在欺君了！但是他欺的這個君是李仁孝的君，不是他李崇文的君。他李崇文是奉了自己的君上李仁孝來金陵城騙天下共主趙楷的。雖然是奉命欺君，但是被拆穿的話還是有生命危險的。
　　所以還是適可而止吧……少欺壹點，罪過也能少壹些。
　　趙楷多英明啊！當然知道這個李崇文在忽悠自己，不過他壹個小小的貢使是不會自作主張哄自己玩的。這壹定是曹勉、李仁禮的主意。
　　他們想幹什麽？
　　想到這裏，趙楷冷冷壹笑：“賊可往，我亦可往！”
　　“陛下聖明……”李崇文道，“我家大王、攝政王和丞相也知道陛下不會因為路遠就放過金賊。不過越兩萬裏討賊太不容易了，還請天兵做好萬全的準備。
　　另外，金賊余孽所據之羅馬乃是位於壹片遼闊富饒的極西之地上。那裏人口眾多、土地富饒。如今雖是列國分爭之勢，但昔日也曾為羅馬國，也就是咱們的史書上說的大秦國壹統。現在金賊余孽挾火器之利奪了科穆寧王朝的羅馬基業。而火器之威又是極西所無……也許金賊能以火藥之威，壯東羅馬之家業，而後壹統極西，再開羅馬盛世，將萬裏之土和萬萬之人凝聚唯壹，其勢必然難當啊！”
　　什麽？完顏斜保這賊還能統壹歐洲？趙楷心說：難不成他也是天選之人？壹統歐洲的事兒，可是連法蘭西的拿官家和德意誌的希魔頭都沒能辦到。斜保壹外來戶憑什麽？憑他的那點火藥？做夢吧！
　　所以李崇文的這話，聽著還是不對啊！
　　“哦，”趙楷笑了笑，“那麽說起來，這個斜保壹旦統壹了極西之洲，得了萬萬西夷，將來說不定還要反攻中原吧？”
　　“反攻中原應該是不敢的，”李崇文憂心忡忡地說，“但是西唐之地卻難免為其所侵啊！西唐王遣臣來金陵，除了護送羅馬壹字並肩王，就是為了向大官家乞援以強禦寇之力啊！”
　　哦，這是要養寇，不，是吹寇自重啊！
　　趙楷已經猜到西唐那夥人的心思了……不過他也不會沖著壹個小小的使臣發怒，而是笑吟吟的看著大殿內的臣子，問：“諸卿以為如何？”
　　“官家，”右樞密使李孝忠曾經長期擔任河西節度使，對河西、安西的情況還是比較了解的，當下出班奏道，“臣也聽人說由碎葉至羅馬長路漫漫……不過去羅馬的道路並非壹條，臣曾經向往來河西的胡商打聽過西方的事情，得知西方有壹條諺語，叫道路千萬條，條條通羅馬。”
　　趙楷又問李崇文，“李卿，咱們可不可以抄個近路去羅馬？”
　　“陛下，”李崇文道，“臣世居西域，又五代從商，還是知道西去羅馬之路的……這條條大路通羅馬的諺語，臣也聽人說過。不過由西長安府去羅馬，只有兩三條路可以走。第壹條是西渡西海；第二條是北走欽察、羅剎；第三條則是南走大食。可這三條路都不是捷徑啊！”
　　趙楷笑道：“可朕卻知道有壹條近路可以抄……可以走海路去羅馬！”
　　“海路？”李崇文這輩子都見過真正的海，自然不敢評論海路到底是近是遠，只好說，“臣不知道海上之事。”
　　趙楷又看了看娜塔莉，“波美人，問問羅馬壹字並肩王知道去羅馬的海上捷徑嗎？”
　　娜塔莉領了旨，就用希臘話問了路。
　　“尊敬的皇帝陛下，我不知道有從金陵出發，通往羅馬的海路。”
　　阿萊克修斯當然搖頭，他不知道有什麽海上捷徑……走海路根本不通啊！最多到紅海就會被當住，然後還得走陸路到地中海沿岸。這根本不是捷徑，而是壹條遠路啊！
　　對了，現在還不是大航海時代，繞過非洲的海路還沒有被開辟出來呢。
　　趙楷也想起來，於是笑著對阿列克修斯壹世道：“壹字並肩王，妳放心好了，朕會找到壹條運兵去羅馬的近路的。妳耐心等待便是，不數年，必有喜訊。”
　　說完這話，趙楷就直接打發阿萊克修斯、巴格拉季昂、李崇文和馬裏哈昔牙他們四個告退了。趙楷同時還吩咐胡寅安排四人入住禮部管轄的迎賓館，讓他們在那裏等待好消息。
　　等他們四人離去後，趙楷的目光就在崇政殿內壹掃，“諸卿可知道西去羅馬的捷徑在哪裏嗎？”
　　大臣們互相看看，誰都不言語。
　　這事兒看著就沒捷徑可走啊！
　　趙楷笑著：“諸位還記得地圓之說嗎？”
　　說著話，趙楷就站起身，然後伸手拿起案幾上的地圖，將地圖卷軸的兩頭拼在壹起，形成了壹個筒型。
　　下面的大臣看著被卷臣壹個筒型的地圖，都有點難以置信——大地怎麽可能是壹個筒呢？站在筒子下面的人不得掉下去？
　　這“地筒說”肯定是假的！
　　趙楷不管下面的人怎麽看，只是自顧自說：“其實咱們日常之中的登高望遠之說，就是因為大地乃是壹個球型所致……若大地是壹個球型，那麽只要渡過日本國以東的大海，就能到西羅馬故地的西海岸。那裏如今屬於大食、法蘭西、英吉利等西方國家所有。從那裏去東羅馬也沒有多遠啊！”
　　趙楷的這個說法……好像還漏了什麽？這個亞洲以東，歐洲以西，還有壹個美利堅新大陸呢！
　　不過趙楷現在卻不提這事兒……現在說這事兒看著跟胡編亂造似的，誰也不會相信啊！
　　所以趙楷就耍了壹個小聰明，把美洲“藏起來”，而將亞洲和歐洲變成了隔海相望的兩個大陸。
　　他又看了看目瞪口呆的大臣們，然後繼續忽悠說：“當然了，這只是壹個假說，咱們應該派出壹支探險船隊去找找看，如果能找著，咱們就不怕羅馬路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