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可怜的自尊】

“我是有一回走得急，落了东西在家里，回去拿的时候正好听到我妈跟她朋友在那打电话。一边打一边哭。说的就是我爸在外面有了女人。她表面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背后却不知道掉了多少眼泪。”

张倩语调哀伤：“我从来没想过，我爸竟会是这种人，他在我眼里。一直都是个好父亲。我妈在强撑，她只是不想让这个家散了而已。可惜她的忍让非但没让我爸回心转意。反而让他变本加厉。前段时间甚至还拿加班当借口，其实就是去外面跟那个狐狸精鬼混……”

“说重点。”我有些心浮气躁的打断了她：“你怎么确定我老婆就是那个狐。狐狸精，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妈告诉我的。”

“你妈？你问过你妈？”

张倩理所当然的点了点头：“我知道了这事总不能当什么也没发生。我十八岁了，不是小孩子。我妈说那人是我爸所在部门的护士，还曾偷偷的指给我看，妇科里那么多护士也就她最漂亮，我不可能看错。”

张倩话里的‘她’。指的正是我的老婆柳雪！

从别人嘴里听到有人夸她漂亮，以前我每每总是自豪和得意。而现在却只觉得无比刺耳。

有些恍惚的摇摇欲坠，我拿手撑住了墙。咬着牙才没让自己丢人现眼的一屁股坐倒在地。

“老师……”看到我这样子，张倩也不是很好受。想扶我，我却摇了摇头避开了：“我没事，你接着说。”

张倩虽说担心我。见我坚持，也只能继续把话说下去：“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事实摆在那里，这段时间为了我爸妈的事，我也想了很多。我妈不愿离婚，也不愿让这个家散掉，我所能做的只能是去找我爸，或者是那个狐……就是找她去谈谈。”

我眼神一厉：“你去谈过了？他们怎么说？”

张倩摇了摇头：“还没有，昨天我的确想去找我爸聊聊的，但过去的时候我正好看到老师你在跟我爸说话，而且那个狐……她也就在边上，我还以为你出尔反尔，把我的事都说给我爸知道，而且见你跟他们在一起，还以为……”

张倩没说她以为什么，顿了顿道：“我没想到过她会是老师的妻子，所以那会一气之下就离开了医院，也没机会去找我爸好好谈谈。”

说完话，张倩抬头小翼的看了我一眼：“老……老师，我爸虽然做错了，但他毕竟是我爸，他也只是一时糊涂，你……”

她欲言又止，我看了她一眼：“你想说什么？”

“能不能别杀他？”

我哈的笑出了声：“你担心我会杀人？可能么，为了这对狗男女。”

她避开了目光，但很快又看了过来，一字一顿认真道：“如果那个人是老师的话，就有可能。”

我一怔，哂笑的摇了摇头：“开什么玩笑，为了背叛我的人，我干嘛要把自己给搭进去？”

“侠客行，老师最喜欢的是李白的侠客行，十步杀一人。”

“那只是诗，说着玩的。”

“我知道，但老师你不一样，你……”

“够了！”我想装的不在意，但张倩清澈的目光却看得我有些恼羞成怒，双拳紧握，忽地一拳重重击出！

拳头迎面而至，张倩瞳孔猛地一缩，虽是惊恐，却是没有躲避。

耳边生风，砰的一声，身后的墙壁一声震响，

我微微喘息，此时的我与她离的很近，呼吸相闻，甚至能嗅到她身上淡淡的处子体香。

“为什么不躲？你不怕我因为你爸的事，迁怒到你头上？”

她眼中有些惊悸，却依旧勉强的莞尔一笑：“我知道，老师你不会的。”

我侧头看了她一眼，冷漠的摇摇头：“现在装的好像很懂我似的，忘了之前谁骂我是个无耻骗子来着。”

张倩俏脸微红，我甩了甩不停颤抖的拳头，这一拳犹如自残，却也发泄了我心头的郁闷。

铃声正好在这时响起，我呼了口气：“上课了，别东想西想了，回去吧。我说过的，你还是学生，高三就是你人生最关键的时候。”

不敢去看她清澈而又异样的目光，我转身要走，身后传来张倩的轻呼声：“老师……”

脚步一顿，我轻轻一叹：“放心吧，我只是个被老婆戴了绿帽，只剩一点点可怜自尊的小男人，没你想的那么豪气干云。至于你爸……我不会杀他，但也不会就这么放过他，我会用属于我的方式报复，让他后悔惹了我。”

报复么？是啊，听着好像在说狠话，但即便能报复成功又能如何，我美丽温柔的妻子，她还能回来吗？

一时间，只觉得心中无尽悲凉，迈步而行再没回头。

我先回的教室，张倩晚我几分钟也回了教室。除了让迟到的她进来教室坐下，其余时间我和她再无任何交流。

只是我虽没主动去看她，恍惚间目光一掠而过时，却也依稀能看到她始终都在盯着我看，有些闪烁的眸子里，透着一些我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之色。

正如我告诉张倩的，我想报复她爸，我想让他身败名裂，最好是在这海城再无立锥之地。但我只是个穷教书的，他却是市医院的副院长，比起我来，已经可以算是位高权重。

我想用张德全的身败名裂来祭奠我的爱情，而我所能做的，就只能是拼尽一切，哪怕被人看了笑话，也要把这对狗男女的事往大了闹。

捉奸拿双，我在等一个机会，只可惜连着好几天，这个机会却依旧迟迟没能到来。

柳雪回家，上班，笑语晏晏，一切仿佛都与往日无异，偶尔上夜班，也都是早早的便会回家，之前她与张德全用来联系的那个Q号，也一直没再有任何新的消息。

只不过夫妻多年，她虽然掩饰的很好，我还是能从她依稀有些躲闪的目光以及偶尔闪烁的话语里，看出她在刻意隐瞒着什么事，我没揭破她，只是耐心等待，等着她露出狐狸尾巴的那一天。

而很快，这一天终于还是来了。